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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的霍阆风

这厢珍珠追了出去,看顾维驹气呼呼地大步走着,忙道:“小姐快别气了,老太太和大爷向来便是如此,这些年您还没习惯么。有些话他们说他们的,咱们不必理会。”    “我忍着让着,”顾维驹气道,“我盼着他们念在血缘至亲,甚至盼着他们念在我出嫁时,霍家给了一大笔聘礼的份上,能待我好些。却没想到,我自己的亲娘、亲弟弟,竟是……竟是这样……”    “小姐从前说,这就是命,定是前世不修,今生来受。”珍珠低声言。    “从前是我想左了,”顾维驹坚定地道,“若我连今生都过不好,还谈什么来世。未出门子之前,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已是嫁了人,他们能奈我何?”    “可小姐还是别忘了,老爷说过,国朝以孝治天下。这“不孝”可是极大的罪名。”珍珠有些忐忑。    顾维驹反而笑了:“女子出嫁,已是外姓人。若要说孝顺,我得先孝太夫人,再顺自己爷们。我要真敢拿霍家五千两给他们,那才是大罪呢。”    这边珍珠扶着顾维驹,边走边说,转眼已是进了院门。生气既费心又费力,顾维驹觉得倦极了,进屋躺在罗汉床上,翻了两三页闲书,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霍阆风下衙回来。顾家母子临走之时骂骂咧咧,琥珀玛瑙怎生拦得住,只得还是找那些膀大腰圆的健仆来,才连拉带拖,将他们弄出上了马车。也不敢就直接把他们扫地出门,门前大街上人可不少,万一他们在那儿哭喊叫骂,他们不嫌丢人,霍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因此还是照旧将他们强行送回了危宿坊,只是这一次,再没多给他们一丁点什么了。    事情既闹了出来,自然是瞒不住的,顾维驹也压根没想要瞒,所以霍阆风一回来就听到了风声。碧云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讲给了他听,顾家老太太说了什么,顾家大爷又说了什么,乃至自家太太如何回应,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霍阆风边听边冷笑,顾家母子怕不是失心疯了吧,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不过听到顾维驹的反应,他还是会心地笑了笑,这个媳妇儿娶得还不错,虽然跟了一家子拖油瓶,但自己持身正、立得住,耳根子也不软,又有几分火色。他是极中意女人这般性子的。    因此一回屋,看到顾维驹和衣而卧,恬静的脸上仿佛没有一点心事。睡得面色红润,就似在眼角眉梢添了一抹娇艳,呼吸绵长,唇边含笑,仿佛还在做个好梦似的。湖蓝色四合如意云纹绫衫的宽大袖子几欲垂地,鹅黄和米白二色裁成的六破间裙散在塌上,则为她凭添几分慵懒。可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顾维驹睡觉的样子,霍阆风也不知不觉间脑补出了许多美态。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顾维驹的脸,入手滑腻,带有温热和馨香,让他有些心荡神驰。不过这下倒是把顾维驹弄醒了,她一向睡得浅。    乍一睁眼,就看见霍阆风轻笑着的脸,不禁娇嗔道:“您总喜欢这样吓人。”    霍阆风噙着笑意答道:“几时又吓你了,难不成你家老爷我这张脸,长得很吓人不成?”    霍阆风说得顾维驹咯咯笑起来,他的脸虽然黑了定,但一点不吓人,还好看得很。    “听说你今天发了好大脾气,不过我看嘛,你也未必放在心上。”霍阆风见她笑意嫣然,神态也自然,不像藏了心事的样子,彻底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顾维驹也像孙氏那样,有什么也不同他说,自己憋在心里,生生闷出一身病来。    “是没事了,”顾维驹道,“不相干的人,何须在意。”    “也不是不相干的人,”霍阆风温柔地说,“毕竟是你母亲兄弟。他们是过分了些,可他们不仁,咱们却不能不义。否则不是平白落人话柄。”    顾维驹嘟起了嘴:“哪有这样的母亲兄弟,一点不盼着我好,倒满心盘算着我的嫁妆和我夫家的钱财。他们既不顾我的死活,我又何须理会他们。”    “人一旦穷怕了,仁义道德自然也就顾不上了。况且这算得了什么,我在五城兵马司当了这么多年差,见过的事,比这可怕百千倍的还多。”    顾维驹自然知道,前世社会新闻她看的不少,就是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了,照样有人为了十块钱杀人。更何况是法制尚不健全的古代呢。    因此闻言倒是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他们确是穷怕了。可人虽能穷,骨气却不能少了。若少了背上这根脊梁骨,何以立于天地之间。”    看着眼前女子样貌虽秾艳,身形又娇柔,说出的话来却有几分铮骨,掷地有声。霍阆风仿佛又想起了当初见到她时,她羞愧于母亲逼娶,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红着眼眶,如她自己所言那样,靠一根腰骨撑着,挺直了背脊,不肯畏缩示弱。也就是从那时起,霍阆风便下决心娶她过门。    此刻又回想起那一幕,不免柔情无限,温声道:“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但也无须自苦。他们想要的,咱们也不是给不起,便是不全给,只给些甜头,别让他们总来闹你就成。再说出嫁女儿帮扶娘家,原也是应该。”    “可他们如此贪心,开口就想要几千两银子的产业,”顾维驹恼恨,“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生产,一双眼睛倒贼精亮,盯得全是别人家的银子。”    “也不全都如此,”霍阆风公平地说,“维骃还是好的,既心疼你,也识大体。说到底,终究是读过书的人。”    顾维驹也默默在心里感叹教育的重要性,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愁了,都交给我便是了。其实人活着,不就如此么,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总有烦恼。但也正是如此,咱们今天办一点,明天再办一点,日子慢慢也就过去了。”霍阆风宽慰道。    顾维驹听这话大有哲理,不禁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古人诚不我欺。”    霍阆风哈哈大笑:“你呀,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着伸个指头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顾维驹想想也是,她此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已是活得够轻松了,因而笑道:“您教训的是。”    “那便起身吧,喝口茶,咱们也该摆饭了。”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顾维驹轻轻握住他指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想想这段时日以来的相处,诚心诚意说了句:“多亏遇到了您,不然这日子,真不知要如何过下去。”    霍阆风反手握住了她,捏了捏,笑道:“夫妻之间,不正该如此么。”    两人四目相顾无言,一时间气氛很是静谧温馨。不过一会儿,大姐儿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来给父亲请安了,屋里瞬间又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过了饭,霍阆风照旧沐浴、看书,顾维驹带着孩子们去南山院请了安,回来闲话几句,就各自安歇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又是霍阆风去上朝后,派了随身的碧云回来,给了顾维驹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张房契。    碧云口齿灵便地说着:“回太太的话,咱们老爷说,原先危宿坊的房子不大好,也是该换一换了。这宅子在斗宿坊,离咱们昂宿坊最近。虽是一进院的小宅子,但却还新,里面家私陈设一并都是全的。如今是伺候过先太夫人的一房老家人照看着,人都是信得过的。因都是现成的,请太太今天便去一趟危宿坊,让顾老太太和顾家爷们择吉日搬进去就成。房契便留在您这儿,也好让顾老太太和顾家爷们住得安心。老爷还说,知您必定不肯的,但要小的劝您一句,一切当以顾家三爷学业为重。顾先生不日就要家来了,顾家三爷早晚都要进学的,总不好将他接来咱们府里住着。因此搬到斗宿坊,不是为了别的,倒是为了方便顾家三爷。还望太太您三思。”    顾维驹见他一点咯噔不打,就说完了这一连串的话,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你倒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行啦,告诉你老爷,说我都知道了,多谢他费心。我瞧着今日天色像是有些不好,你一会儿把那件姜黄色曲水纹的披风给你老爷带去,再把斗笠、蓑衣也带上,万一下雨呢。”    碧云应诺了,顾维驹本想赏他个一两银子的红封,碧云却笑嘻嘻的辞了:“若是叫老爷知道了,可饶不了小的,哪儿能跑一趟传个话,就拿太太一两银子的红封呢。倒是今儿出去的早,小的未吃早饭,如今腹中饥饿难耐。太太要真疼我,可有姐姐们吃剩的点心,赏小的一盒就成。”    琥珀与他熟稔,不免玩笑道:“你倒是敢开口,太太这儿的一盒点心,哪里才值那一两银子了。便是要请动钱妈妈亲自做来,只怕就十两银子也不止了。”    “好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一早了,我连口热茶还没喝着呢。”碧云笑嘻嘻地道。    “瞧他说的,可怜见的,”顾维驹也笑着对琥珀道,“把我早上撤下去的胡麻松子饼给碧云装一盒,再赏他一杯茶。”    琥珀就笑着把刚泡的玫瑰木樨蜜饯金桔茶给碧云端了一盏。待琥珀装完点心,珊瑚把顾维驹点出来的衣裳装了一包,碧云也喝过了茶水,笑着抹了抹嘴,便躬身对顾维驹行礼:“太太若出门,可多带些人。小的这就告退了。”说着接过点心匣子,往胳肢窝下面一塞,捧着包袱便出去了。    他一走,珍珠就问道:“太太,咱们可是现在就是危宿坊?”    顾维驹摇摇头:“现在去可不行,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若是养成了这样性子,三不五时来闹一闹,谁受得住。待明日,去把三弟叫过府来,我再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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