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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其人

顾见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家子弟,出身吴郡顾氏。顾氏乃是时代累居南方的著姓之一。江南望族之中,只有“顾、陆、朱、张”四姓世居吴郡,即今苏州府。余者如“王、谢、袁、萧”等世族,都是从北方迁居过去的。    吴郡顾氏是个大族,顾见虽出身旁支,却和本家联系极密切,至今尚未出五服。顾见的父亲顾明,虽文才不显,却经营有方,早年积攒下了不少家财。虽壮年早逝,但却为顾见母子留下了两百亩上等田地和一所两进院的大宅子,更兼银钱无数。吴地田土肥沃,物产众多,这两百亩上等田的产出已是不少,况且顾母持家有道,这些年来,供着顾见读书之外,竟又生发了不少家产。且因顾氏家族家规森严,便他们是孤儿寡母,因顾父去世时顾见已是七八岁、懂事的年纪了,算是后继有人,家产也无人敢来争抢。    因此母子二人虽相依为命,却也未经过多少波折风浪。顾见本人读书争气,年方弱冠就已中举,还是当年亚元 。且他年少高才,性子却好,既不清高狷介,也不恃才傲物。    他是皓哥儿的启蒙老师,所以他带着顾母进府这日,太夫人和顾维驹一起,在南山院正房,正儿八经地见了他们。太夫人和顾母居主位,顾见和顾维驹对坐下首。    大梁朝男女大防不甚严重,因此顾维驹倒是借此机会,认真观察了顾家母子一番:顾母年过四旬,中等身材,面容清秀,只是常习惯眯缝双眼,听说顾母擅绣,顾维驹觉得应该是用眼过度以致高度近视。她头戴髻,插一副金佛塔头面,围白花青绫包头,穿青红左衽大襟缎袄,驼灰万字如意纹八幅马面缎裙,皂色素缎羊皮金滚口平底鞋。    顾见生得不算高大,顾维驹目测在一米七五左右,身形瘦削,眉目清俊,样貌精致,颇有书卷气,十分温文尔雅。戴一顶软翅唐巾,穿一袭宝蓝色加金杂宝云纹道袍,系一根石青色丝绦,扣一个金镶猫睛绦环,真好一个风流俊逸的俏郎君!    俗话说相由心生,顾维驹见了顾家母子模样、打扮俱都不俗,心里就先生了两分好感。再看一眼太夫人,面色也和缓,略带笑意,情知她也是满意的。    待皓哥儿先见过先生,说定择日行拜师礼,几个大人就闲话起家常来。太夫人询问了几句顾家母子在老家时的生活,又因她自己也是苏州人士,倒对顾家母子格外亲切起来。她远嫁多年不曾回过娘家,听顾氏母子讲些老家风物人事,十分感叹。只可惜顾家是望族,储家只是富商,两家素无交往,太夫人就是想知道些家中人事,也不得而知了。    倒是顾母安慰起太夫人来:“如今霍郎君也鼎立门户了,顾夫人也是能干的,您若是十分想家,不妨回去一趟省亲。这一路行船又快又顺当,还有不少名山佛寺,就是去礼佛,也是极好的。”    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十分心动,最终却只是看了顾维驹一眼,什么也没说。    顾维驹忙笑道:“家中哪有一时一刻能离了太夫人呢!我才进门,年轻见识短,不知还要跟在咱们太夫人身边学多久,才能理顺这些事呢。只盼您怜惜,好歹别对我丢开手。”    太夫人情知顾维驹所言是真,她才进府一月,只对府中琐事略有熟悉,真要管家理事、应酬交际,便差得还远。因而也对顾太太道:“如今且还不是时候,不过终有一日,还是要回去看看的。我的兄嫂子侄,也是经年未见了。”    顾见听太夫人说得有些伤感,忙打岔道:“我也想求您缓缓。我娘发了宏愿,若我此番考中,她要一路拜佛还神。届时您同我娘一道做个伴,岂不更妙。”    太夫人喜他态度亲昵,她与继子关系不佳,唯一的女儿又远嫁出去了,顾见聪明灵巧,人又生得极好,太夫人一见之下便有些欢喜,把他当成自己小辈看待。因道:“你说得很是,待来日你高中,我便与你母亲一道前去。”    “岂能这样麻烦太夫人。”顾太太则比较矜持。    “有甚麻烦,”太夫人道,“你还神,我礼佛,咱们一道做个伴,大家都放心,彼此也有趣些。”    “太夫人说得正是,”顾见笑道,“诗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您与太夫人一道,可不正是‘好还乡’嘛。”    顾太太笑嗔道:“多大的人了,整日胡言乱语。”    顾维驹则笑道:“顾先生所言甚是,您和我们太夫人正值春秋鼎盛,可不就是‘青春作伴’么。”    这下连太夫人也摇摇头道:“胆子真是大了,连我也敢打趣。”    顾维驹见她眼中带笑,便知她不恼,又看她喜欢顾见亲近,仿佛明白了些与太夫人的相处之道。    顾太太便道:“您这儿媳,可真是一等一的人才,不止生得好,这嘴也巧得很。”    太夫人浅笑着道:“不过是个人来疯罢了,平日里常如锯嘴的葫芦,今天又伶俐起来了。”    顾维驹也笑:“平日里在您跟前,我岂敢称‘伶俐’呢。我便是那孙猴子,您也是如来佛,在您跟前还能称王称霸不成?不过今日借着顾太太、顾先生来了,我才敢卖弄,好讨个巧宗,叫您多疼我些儿呢。”    “瞧瞧,”太夫人亲昵地笑道,“不知又是她老爷给她淘换了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书,看了一肚皮的怪话,什么如来佛,孙猴子的。往日里便是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疼你了。”    顾维驹突然意识到,这个时空可不是她认知里的“古代”,有些东西相同,有些却大不同,譬如《西游记》这里很可能就没有,因此太夫人才会误认为这是霍阆风给她淘换的市井里的话本子。    果然言多必失,顾维驹想着,口中却不停:“知道您疼我,不然我岂敢这样在客人跟前现眼,还不是仗着您疼惜嘛。”    众人皆笑,顾太太却瞧着她们婆媳关系颇好,有些眼热,不禁对顾见说:“你呀,什么时候也给我娶上这样一房又漂亮、又能干,还能哄我开心的媳妇儿,我便此生无憾,心满意足了。”    顾见大为窘迫:“娘,好端端的,又说道这些作甚。”说着白净的脸上就泛起了一团红晕。    太夫人大乐:“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都是人生至乐。你别嫌你母亲啰唣,这天下间母亲都是一样的心,只盼着你们好了,我们也就好了。”    顾维驹也乐,不过却不同意太夫人的话,天下间还有顾家母子那样的人呐,一颗心别说在女儿身上了,就压根没把女儿当人看。不过她也跟着两位长辈,从善如流地道:“顾太太您也无需着急,京中好人家的女儿颇多。慢慢有了交际,再替顾先生相看不迟。”    顾见的脸都红道耳朵根子了,站起来低着头匆匆向大家行了个礼,对皓哥儿说:“快带我去看看上课的地方。”便逃也似地离了正房。    顾维驹忙叫奶娘抱了皓哥儿,带着嬷嬷丫鬟,一群人跟了出去。又叫琥珀去外院通传,叫霍阆风的贴身小厮,平日里常在东麟院的夜渚、月明跟着去,替顾先生带路。这才又回到正房里来陪二位长辈叙话。    顾太太正跟太夫人抱怨:“不是我说嘴,我这儿子真是一等一的好人才,便是天王老子,只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打小就聪明,那些书,凭它多难,他只看一遍便能背。人又生得俊,又孝顺。可就是不肯成亲,您说气不气人!原在老家时,几次三番都有媒人前来说合,说的也都是那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偏他不肯。你催急了,他便跟你说些‘大丈夫何患无妻’‘不立业何以成家’的话,我哪儿能说得过他,只得由他蹉跎至今。今日同您说这些,我原也不是为着抱怨,您也别嫌我交浅言深,实是我们母子俩还要在金陵久住,只怕多有叨扰。可我们在此也无甚亲戚故旧,您却是久居京城,日后若有相看之事,只盼您看在我当娘的一片心,还请帮忙一二。”    顾维驹这就明白了,顾母想催顾见结婚,可自己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这是想让太夫人做媒呢。因此也不插话,只瞧太夫人怎么说。    太夫人微微蹙眉,说道:“顾太太且别急,我自是知道你的心,只我孀居已久,早已不大出去见人了,我这媳妇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她老爷有一至交好友,姓沈,如今在金吾卫当差,他为人豪爽仗义,交游广阔,听闻沈夫人也是不让须眉之辈。若是能请动沈三太太出面,此事兴许能成。”    顾太太听太夫人所言有理,又听沈三是霍阆风好友,就转过来看着顾维驹,眼中颇有几分热切。    顾维驹却不敢替霍阆风打包票,因此便道:“顾太太,这因缘自有天定,您也别着急。待晚上我家老爷回来了,我便与他说说。改日咱们摆上一席,请沈家三爷同顾先生见个面,您也见见沈三太太,届时我们再把这事说给她听。杨五娘——就是沈三太太——是个疏爽热心的人,这事又不为难,想必能帮得上。”    顾太太觉得顾维驹这主意甚好,忙忙点头:“只怕又要烦劳太夫人和顾夫人了。”    顾维驹笑道:“不怕您嫌我攀高枝,我和顾先生都姓顾,说不准三百年前还是一家。既是他终身大事,我不正该多上点心。”    太夫人也道:“说起来也是巧了,我庄子上才送来十几斤黄花鱼。这鱼不大易得,滋味又鲜美。咱们就摆个拜师宴,请沈家人来作陪。这下菜也有了,名目也有了,事便成了一半了。”    “咱们太夫人这个主意好,”顾维驹也笑道,“不如咱们现在就翻翻黄历,看看近日可有好日子,挑好了,我便好下帖子了。”    顾太太见二人热心,心中感激:“定让我儿好好为府上小少爷开蒙,方不负二位这一片热忱之心。”    太夫人和顾维驹皆笑道,一桌黄花鱼换到一位好先生,这可真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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