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走在她身侧,刻意压缓了步子。始终保持着快她半步的距离。这条路她曾独自走过多次。今日有他相伴,反倒走的更加忐忑。
冷风穿过漆黑的行松园。在这片四季常青的松林中,鬼嚎似的穿行着。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她下意识地将脖子往带有绒毛的领子里一缩。结果下一刻,她的手就被褚煜再次裹进他的大掌里,紧紧地握着。
“既然害怕,就该早些回去!”
苏夕雨看不清他的表情,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一直僵直。挣扎不过,索性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地回来,前方是一片灯火璀璨。路也逐渐通亮了起来。
眼看就到了清冷阁的园口。她看看前方的清冷阁,又侧过脸来偷看了他一眼。
只见褚煜的目光,却仍然直视着前方。貌似并未打算停留。
“清冷阁到了,境主松开我吧。”苏夕雨淡漠地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他不在,自己反到会放松许多。
她并不怕黑。小时候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褚煜听在心里,却感觉要比这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凉上几分。他咬咬牙,心中翻涌的情愫全都集中在手上。
她就这么见不得他,即使怕黑,都要急着哄他走吗?
“我差这几步路?送你回去能耽误什么?”
说完,就这么拉着她,一路堂而皇之地和清冷阁擦肩而过。
苏夕雨手上吃痛,不知道他这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神经。反正也不远了,她一声不吭硬是硬着头皮被他一路“钳”回了微雨阁。
终于到了门口,苏夕雨抽回手,朝他欠了欠身“谢谢境主,您慢走!”口气不温不火。
眼看她就要踏进门槛,褚煜脸色铁青。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那个女人?她自然知道他说得是谁。苏夕雨停下脚步。
“境主言重了,芳菲夫人也未说什么。只是拜托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要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解决。”
他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真是又可气又好笑。
白鹭和青雀听见响动,都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见褚煜也在场。朝他行了一礼之后,纷纷退至一边垂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喘。
苏夕雨眸光闪了闪,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不善。这毕竟是当着丫头的面。
“你还说她没说什么!”
“我事事都顺着你,为何反到让你来越远?”褚煜口气虽然强硬,言语中却透着一股急切。
他在做什么?就不怕丢人吗?苏夕雨往院子里的两人身上看了一眼。
“你不是说愿意做朋友吗?可为何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这人,还说?
苏夕雨懊恼地闭了闭眼。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知道芳菲的话多半是用来气她的。这芳菲若真是陆清芳的女儿,那么她在褚煜身边的目的想必也不单纯。
此时,青雀抬眼,偷偷看向了门外的男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反观一旁的白鹭倒是一脸的镇定。沉着一张脸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明明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显得要比那些老嬷嬷们还要沉稳。
看青雀还在看,苏夕雨向右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一个冷眼把她给盯了回去。
“芳菲她……”
“境主吃晚饭了吗?”转身瞬间,苏细雨迅速扫过院子里的两人。
褚煜呆在当场,看着前方门廊下的女人。
头顶的烛火散发出的光亮照在她恬静的脸上,仿佛夕阳里的轻影,如同虚幻。
看她扬扬眉毛,睁着一双纯净的双目发出询问的讯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