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骋看着眼前这老头狼吞虎咽的模样,这是几天没吃饭了,这老头脸庞被晒得黝黑,满是风霜之色,但眼睛却是深邃,显得充满智慧,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显得很是从容,衣服虽然破旧,但洗得十分干净,脚上穿着一双磨破的草鞋,身边还有一根竹竿,气质很独特,让宋毅骋不禁想到了职业登山客。“我就这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姓宋,说说吧,为什么非要见我?”
“我是在这道观借宿几日,不成想…”老头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经历。
“好好好,你是良民,大大滴良民,你叫啥?哪里人,等明日我给你点盘缠,安排人送你下山。”宋毅骋实在不想听他的历险故事,这年月谁还没点故事呢,可当他听到老头报上名字之后,就震惊了。
“你说啥?你叫啥?”
“徐弘祖啊!怎么了,你认识我?”
“不认识,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徐霞客?”
“啊,这么叫也行,字号字号,我是自己起了个号,的确是霞客。”
“嗯,不错不错,这么说,山顶众峰,皆如覆钟峙鼎,离离攒立;天柱中悬,独出众峰之表,四旁崭绝,这是你写的喽。”
“嗯,我想一下啊。”徐弘祖扔下手中的鸡骨头,擦着嘴巴,“嗯,好像是,不过好些年了啊,十来年应该有了,那是我第一次来武当山。”
“奥,这次怎么又来?”
“来访友,不行啊。”
“当然行了,不过看你混的这么凄惨,我心理好受多了。”
“额?余觉汝于吾言辞有异,殆乎不善也?”
“我去,老头,你还拽上了,我也会,武当山,自古仙境之地,皆因灵气汇聚,钟灵毓秀,令人心驰神往。余临此境,亦觉魂悸魄动,叹为观止。山势险峻,苍松翠竹,白云悠悠,清风徐来。”
“唉,好生奇怪,这是我前几日刚写的,不过本稿被这流贼撕毁了,你从哪里看来的。”
宋毅骋能从哪里看来的,徐霞客游记,他爷爷爱看,小时候是棍棒伺候,让他背来着,那家伙,现在虽然背不全了,但些许顺嘴的还能念出来,这是棍棒下的肌肉记忆,根本不需要过大脑,关键是徐霞客写的是实景,他小时候都没去过武当山,没有身临其境过,硬背,那就别提多痛苦了,所以,他想着要是没有徐霞客该多好,他就不用背了,现在见到了真人,自然也没啥好话。
“千户,有新发现,前院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闵百户说应该是内斗被杀,死的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流寇。”
“走,去看看,好好照顾这个老头,别磕着了碰着了。”说完,宋毅骋转身刚要走就被后面的徐弘祖给叫住了,“等等,你是个千户啊,还未请教…”
“请教个啥,我叫宋毅骋,还有事情没?”
“奥,宋千户,是这样,他们应该的确是内讧来着,不过我不确定,因为前半夜还有个什么大当家的被绑在这儿,后来那个二当家的来了…”
这柴房自古都是绑人囚禁的好地方,宋毅骋听了徐弘祖的说法,脑子中一片混乱,他是真没想到,二当家的吕涛跟大当家的武大定还有这层关系,说是亲戚吧,吕涛没跟武小玲成亲,只能算是前男友,说不是吧,这武大定一句妹夫就把暴虐的吕涛给降伏了,这吕涛怕不是个精神病吧!
“还有什么,再想想,还有遗漏没?”
“没了,就这些。”
“我感觉这吕涛是精神分裂了吧。”宋毅骋抱着胳膊,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
“老爷,我虽然不知道精神分裂是什么意思,但是老爷,我感觉此吕涛会不会不是彼吕涛,这不像一个人啊!”
“老周,你说的对,我明白了,这吕涛他是个精神分裂双重人格。”宋毅骋一打响指,恍然大悟,“走吧,去那屋看看。”
吩咐人照看好徐弘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宋毅骋这才跟着亲卫过去,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腥臭味儿,“我擦,这他妈都吃的什么,臭死了!”
这俩人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肌肉早就没了用处,把门的都没了,肠子里的埋汰物自然都会流出来,隔着衣裳都渗了出来,恶心的臭味险些没给宋毅骋熏个跟头。
“这不戴防毒面具可真没法进!”一边说着,宋毅骋一边从腰包里拽出防毒面具开始戴上,这才从亲兵手里接过来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没办法,两个人身上的血都流了一地,满地血都渗到了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我去,这人好面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宋毅骋拿着棍子拨拉着地上的男尸,“来啊,把他俩分开。”
自有家丁亲卫上前将面对面搂着的两具尸体给掰开,没办法,肌肉已经僵硬了,不使点劲,这造型还不好分开,等两具尸体头朝上放好之后,宋毅骋再次上前,拿着棍子在那男尸的脸上来回拨拉,“眼熟,眼熟,尤其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这怎么还睁着眼,死不瞑目啊?”
宋毅骋实在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无所谓了,谁会去刻意记些不入流的小人物呢,他想不起来,就说明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起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老周,看出点什么来没有?”宋毅骋抬头一看,老周居然坐到了屋里桌子边的椅子上,在那儿来回的比划着。
“老周,比划啥呢?”
“老爷,我想我大概能复原一下当时的情况!”
“哦?神探?你还有这技能?看出啥来没有?”
“大概能看出来一些,老爷,你看,我坐的这地方是主位,根据地上的脚印来看,这个妇人应该是在陪主位上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