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一边把脉,一边听着王六六说着当时的情况,“问题不大,就是心里有坎,老爷他不愿意醒过来,不过没关系,休息休息,一会儿也就会自然醒转过来。”
话还没落下音的老周一下子被这声叫喊惊了过来,只见他刚刚带回来的几个村民,突然暴起,红着眼睛如同恶狼般扑了过来,刚才的注意力也都在宋毅骋一人的身上,疏忽了对这些人的防备,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摸出来的柴刀粪叉。
“砰砰…嗵嗵…”
亲卫们一通乱枪,老周带过来的四个村民就倒在血泊之中,身中一两发子弹的他们委顿在地,子弹打穿了他们的内脏,鲜血不停的从口中溢出,乱枪过后,亲卫们立刻揣出佩剑上前制服几人。
“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领头的那人嘴里冒着血泡,即便被亲卫抓着胳膊按在地上,可他依然猩红着双眼,不停的叫嚣。
王六六疑惑的看向老周,似乎在问这些是什么人?
老周连忙说道:“他们说是本村的村民,我看着并不是流寇,而且他们知道流寇的踪迹,我想着带回来跟老爷说说,着实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
王六六轻轻的把手从宋毅骋的脑袋后面撤出开,让樱桃接替了她,这才转身看着匍匐在地的几个汉子,“你们既然自称是奉公守法安分守己的良善百姓,为何想要我等性命?”
“哈哈哈…”领头那人自嘲般的狂笑,随即被鲜血呛了嗓子,他也并没有回答王六六的问话,而是转过头恶狠狠的看向了老周:“你说过不会为难我们的,你说你们不会杀良冒功,残害百姓!咳咳,我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相信你。”
“我没有骗你啊,你这到底是为何?”老周也是正懵着。
“你们连小孩子都杀!咳咳,那屋里的净是些什么也不懂的孩童,还有我婆娘,你们连妇孺幼儿都杀!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即便化作恶鬼也要诅咒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住口!”
“啊!”那汉子被亲卫使劲一掰胳膊,痛的惨叫出声。
“唉,放开他们吧。”王六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如果说这几个人是因为他们要袭击自己才被亲卫打死的,还能说的过去的话,那屋中的女人和几个孩子的确是受到了无妄之灾,是宋毅骋误杀的,可又能怎么办。
“你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未完成的心愿?都可以跟我说说,我尽力满足你们。”王六六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死去的人不可能有复活的手段,这几个将死的人她更是救不了。
“呸!”
“唉!”王六六转身看向老周,“老爷追击流寇至此,听到屋中有动静,误以为是流寇躲在其中,可任谁也想不到是他们的妻儿躲在里面。”
“六姨夫人宽心,伤及无辜固然是我等的疏忽,可他们之所以还在这儿,也定然跟流寇掺和不清,也逃脱不了干系,他们的后事我会妥善处理,如还有家眷也定然从优抚恤。”
“老爷很内疚,以至于呆傻当场,要不是樱桃舍命护住…”王六六顿了顿,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又浮现出来,“也幸亏老爷做的这盔甲够结实,挡住了藏在北屋的四个流寇的射击。”
老周跟着王六六的目光看向了北屋,他明白了,流寇跑到了北屋,宋毅骋追击而来,结果听到西屋有动静,这悲剧也就发生了。
“为国剿寇,是老爷的责任,并没有错处,六姨夫人勿要感怀,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以老爷为重。”
“我明白的,周管家,如今六名贼寇已然伏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带着老爷到村外扎营,也省得老爷醒了看到了这处地方再自责。”
“也好,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几个百户择地扎营。”
“嗯,这些人务必厚葬,代老爷与我给他们上柱香。”
“是,六姨夫人。”
王六六叫来几名亲卫组装一个担架,轻轻的抬着仍然昏迷的宋毅骋出门而去,这担架同样是出自宋毅骋的设计,很简单,一个结实的布套,一边穿一根组合矛的杆子,两人一抬,就是一个简易的战地担架,不占地方还不占编制。
老周送走王六六等人,这才折返回来,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几个村民,他慢慢的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