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又放下药箱,打开配了药方给李麻花。
“文火慢熬三刻钟,饭后半时辰饮,现在先给张大柱熬上一回喝。”
李麻花上前接过,又急问:“张老头给我家大柱吃止疼药就成了?肿成那样,不用涂点什么?”
“你舍得买吗?”
张老头反问李麻花,李麻花脸瞬间拉了下来。
“张老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前面说治伤要花大价钱买药,那人参什么的,我怎么买的起?是我舍不得买吗?是家里不富裕没那个钱,我这会儿问你涂的药要不要上,你却在编排我一个小气自私不顾儿子死活的罪名,我成什么人了?”
李麻花的话原本是委屈的,但是她彪悍着语气凶悍着脸,说话嗓门声音都快冲破了天,实在没办法让人同情可怜她。
不怪张老头这样问李麻花,李麻花是村里出了名的扒皮户,花钱抠抠搜搜的。
村里平头百姓多是务农人,个个家中没有说富裕的,平常生活开销省着花,也有些是比较抠门的,但和李麻花相比,他们都还是太嫩了。
李麻花是有便宜就占,但别人打死都不能从她身上捞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李麻花就是那种买块肉丢进井里洗,然后拿井水当肉汤煮饮的人。
李麻花一家经常去张老头家买药,她男人张大壮腿跛了十几年,每到下雨天就疼,就得去找张老头买药或者针灸看病。
每次买药都是买最便宜的,十文钱一包的药。
“你扯这些鬼东西,你上一笔药费钱欠了多久才给的我?我能来给张大柱看伤就不错了,你有本事就别买我的药!”
“张老头你啥意思啊?你是村里的大夫,不找你找谁啊?买你药是照顾你生意,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不就是拖欠了你几天药钱吗?你拿这事出来说臊不臊啊?这么小气还当什么大夫,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收我钱我还不高兴呢!一点医德都没有,呸!怪不得这么多年就蜗居守着那脏乱的小房子!”
张老头都要气笑了,李麻花的意思是说,他收她药钱是错的,应该免费送药看诊是吗?
“李麻花你撒什么疯?张老头大清早来你家给张大柱看病,难道还免费白给张大柱看啊?!”
村长听着也觉得无语,这人怎么无耻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话也能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简直是恶心气人。
李麻花可没觉得自己说错,她家去张老头家买药买了这么多回,做生意的还不知道给点优惠买卖。张老头可赚了她家不少钱,偶尔免一次药钱都不肯,简直是白眼狼,只管赚钱,眼里只有钱!
现在还有求于张老头,李麻花不想将张老头完全得罪翻脸,村长发话她就没再接话了,气呼呼的闭嘴去厨房煎药。
门开了,大家看到李麻花出来了,众人全都后退几步。
“你们这群丧家犬,没事干趴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偷听别人的门真是不要脸!”
李麻花刚在张老头那噎的气,这会儿对着这些看热闹的人一顿输出大骂。
众人被抓现行,不甘示弱的回骂道:“你家有脸做出这种事,还怕人知道?”
“就是,这么败坏我们阳花村的名声,不把这对奸夫淫妇浸猪笼沉水算宽恕他们了!”
“是的呢!就该浸猪笼沉塘!”
“沉塘!”
..........
面对李麻花,大家伙即便是没理也要寻上三分理,起码口头上不能落人下风。
李麻花脸都青了,飞奔进厨房,随意把药放好,拿了菜刀冲出去。
大家伙还来不及高兴,眼见李麻花挥舞着菜刀冲出来就要砍人,惊吓的大叫四散奔逃。
“啊!李麻花又发疯了!”
“她拿了菜刀砍人!要死了!”
“救命哎!这疯婆子!”
........
李麻花拿着菜刀把这些个看热闹的人赶出了自家院子,在院子门口站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菜刀指人骂:“你们这些狗东西,不怕死的就来,我砍不死你们!”
“李麻花你这个天杀的!你儿子废了肯定是老天给收拾的!”
“你家要绝后了!活该!呸!”
.......
众人走之前还骂几句,村长出来就见李麻花手里拿着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李麻花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刀收起来!”
李麻花虽然和何婶不对付,但是村长一向在外秉承着公私分明的态度,李麻花对村长还是有一些信服恭敬之心。
李麻花把菜刀丢在地上,冲张翠婷怒骂道:“还傻站着当木头啊?天天睁着一对死鱼眼,眼里一点活也见不着,还要我请你去做吗?吃饭要不要让我煮好了喂进你嘴里?还不赶紧去给你哥熬药吃!没眼力见的东西!”
张翠婷连忙急跑上前把地上的菜刀捡起来,“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张翠婷不敢耽误,急忙进了厨房熬药煮饭。
李麻花还在骂骂咧咧不停。
何婶方才也被李麻花拿菜刀的架势吓住了,跟随着大家伙一起跑出了院子,在外面等着村长出来。
村长和张老头不想听李麻花烦吵的骂声,出了院子。
至于刘寡妇,村里人都没人管她,村长虽然也不想管,但是职责摆在这,又不得不管,叫张老头去看一下刘寡妇的情况。
刘寡妇一个孤家寡人的女子,张老头一个人去看病不好,何婶主动请缨陪同张老头一起去了刘寡妇家给刘寡妇看病。
何婶主要是想知道刘寡妇有多惨,到时候她还要宣扬出去让别人知道刘寡妇的悲催模样!
刘寡妇没穿衣服,盖着毯子,何婶站的远远的,捂着鼻子探头看。
屋子里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味道,不难想象昨夜一晚这里是怎样疯狂过。
张老头怕刘寡妇有花柳病,用竹条片拨动毯子腿肉看了看情况。
“张老头刘寡妇咋样?能治吗?”
何婶语气毫不关心的问。
她只想让刘寡妇快点死,要没事能治的好她还不高兴呢。
“没啥大事,能治的好。”
闻言,何婶失望的很,这贱人怎么就不能早点死了呢?
让刘寡妇过的惨和早点死是何婶一直希望期待的,简直成为她的执念。
刘寡妇多年来偷人,次数人数这些都数不清。她玩的花,很多东西都尝试过,承受能力是一般女子难以达到的程度。也多亏之前有那些经历,张大柱都那种程度了,她都没什么事。
还是老话说的好,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张老头给刘寡妇开了几服药包好放在床的一处,见事情基本完了,何婶赶紧开了门出去,张老头也急忙出去。
这空气难闻的很,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何婶狠狠地喘上几口。
“怎么样?”
村长问刚关好门的张老头。
“没什么事,吃几天药就好了。”
“他们是不是磕了药了?”
“磕药?磕什么药?张老头你咋没说呢?”
何婶一脸懵然,问张老头。
“春药,这东西也不好再外说,他们身体里的春药都没了,睡饱起来也就清醒了,说出来也没意思,传出去闹起来就更加不好了,我原本是想瞒着的。”
“不说了,我先回家了。”
张老头朝村长点头示意,村长也点头回应说:“张老头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走好。”
“村长哪里话,乡里乡亲的,还要感谢他们光顾我生意呢。”
张老头说完就走了,他早起粥煮好了,还没等喝上一口就被叫来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唤。
何婶问村长:“旺财,你咋知道张大柱和刘寡妇磕了药呢?张老头不是没告诉你吗?”
张旺财不会医术,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即便他会医术,他都没诊治过,都是张老头在忙活,他又是怎么知晓的?
村长抬脚往家走,何婶也跟上。
村长解释道:“刘寡妇和村里男人偷情这事隐蔽,她不想让外人给抓住,行事自然小心。今天就这么和张大柱赤裸全身一同躺在一起,门不关也就算了,还在门口显着,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胆,十分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联想到他们行苟且之事,保不齐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寻找刺激,指定是没把握住用量,春药磕的猛了才有这一件轰动的事。”
何婶一听,觉得十分有理,激动道:“旺财真有你的,我咋没想到呢!”
村长没读过多少书,脑子却是很灵活的,在村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村长,很多事算不上烧脑,仔细想想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张大柱和刘寡妇真是不要脸,竟然拿春药这种下流的东西用,简直是恶心人!”
何婶忍不住骂了一路,回到家,小花小旺都醒了。
小花带着小旺在屋檐底下读书认字,小旺一脸苦大仇深,见到村长何婶回来了小旺急忙跑过去扑到何婶腿上抱。
“娘!爹!你们去哪了?”
小花合起书站起来也问道:“哥,嫂子,这一大早的你们去了哪里?”
她和小旺那时候都没睡醒呢,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到村长和何婶回来了才生起好奇心。
何婶走的急,将小旺塞到小花床上,小花和小旺起床洗漱完了要吃早饭,去厨房掀锅一看,何婶根本就没做早饭。
何婶嘴正痒呢,拉着小花添油加醋夸大的说了一遍张大柱和刘寡妇的事情,小花一脸震惊震撼不可置信。
刘寡妇不守妇道淫乱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小花对刘寡妇的事并不感兴趣,奈何何婶天天骂她,将刘寡妇的事一件一件抖出来,小花和何婶同在屋檐下,关于刘寡妇的事情基本上是门清。
即便是接受了刘寡妇是这样的人的事实,今天听到这突破认知下线的事情,小花竟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村长提醒道:“这事你可别去外面乱讲,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
何婶才不怕呢,不管是刘寡妇还是李麻花一家。
村长知道何婶的为人,拿出大旺说事:“大旺下个月殿试完回来做官,到时候还不知道分配到哪里呢。送喜报喜的官员官差肯定来不少人,万一你把他们惹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到时候惹出什么祸端来,让他们心生报复冲撞惹事,坏了大旺的声誉可就大事不好了!”
何婶听言,连忙道:“我咋会出去乱说呢?我嘴巴又没那么大,虽然日常总爱拉着邻居说些家常里短的话,他们那些事我才懒的说,怕烂了嘴!”
小花转移话题道:“我煮了面,怕稠糊捞出来洗冷水泡着呢,嫂子你去煮了吧,哥和你都没吃早饭吧?”
“是没吃呢,我去煮。”
何婶扯开扒抱着在她身上的小旺,进厨房煮面。
“小旺跟我回房写字。”
小旺哭丧着脸,他还想出去找邻居伙伴们一起玩呢。
村长回房间拿了旱烟出来抽。
小花带着小旺去了大旺的房间,磨墨盯着他写字。
从前小花也教小旺习字,但是不时时教,只是偶尔教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