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多或少以为,自己绑定了这个末世系统,意味着自己来的那个世界,是特殊的。可在亲眼见证了这浩如烟海的文明记录后,自己来的地方,简直就是平平无奇了。即便不看那些在星际时代最辉煌的文明,就说这科技树偏到姥姥家的乌鲁,他们的社会制度几乎是无限接近于原本世界的人们所追求的那样。
卑若微尘的自己,何德何能来承担拯救他们的责任?
学习、发呆、自我怀疑、继续学习。
郁笛像陷落在蛛网中的飞蛾,挣扎着想要看清这一切的真相。
褚静承诺的,让她有所用处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身披橙袍的乌鲁,沉默着将空气箱拖了出去。他们在空气箱上盖了黑布,郁笛看不见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但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升高。
他们要带她去火山口么?
蒙着空气箱的黑布,似乎在微微透出光。揭下来的瞬间,郁笛便闭上了眼睛——刺目的蓝光瞬间透过虹膜,照射在她已经很久没收到过光刺激的眼底,让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打开。”
空气箱四周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适应了光线后,郁笛睁开眼睛——她被送到了海面上!褚静在空气箱的侧面给她开了个门,海面一米之下有个可供行走的巨大平台。平台整体看起来很像个极长的跑道,在跑道的末端,远远地停泊着一艘飞船。
“这是.”
海水从侧门内涌入,没过郁笛的腰部。郁笛扶着箱壁,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平台上。浅海的温度不似深海那样冰冷,温热地环绕着郁笛的身体。
呼吸——呼吸。不再是塑料混合着腥味,迦禄星的空气带着矿盐的气息,或许这才是真正液石的气味。郁笛狠狠吸了几口气,将这段时间憋在胸口的不痛快都还给这个世界。深蓝色的天空偶有黑点划过,郁笛猜测,那应该就是乌鲁口中的渡空兽了。
它们有宽大的蹼,还有厚而防水的羽毛,在海面休息和打猎。生活区域在深海的乌鲁没什么太多季节的概念,但渡空兽不同,每到季节变换的时候,它们就会追着太阳而去,飞到更为温暖的水域生活。
一些先民记录下了渡空兽的迁徙规律,生活在不同海域的乌鲁会依照这些记录,来到海面上打猎。渡空兽肉质紧实,也没有腥味,再加上捕猎不易,很能卖的上价钱。
再往远看,一切的凹凸不平全都被藏在了海面之下。波涛平静,天海融为一体,如意识海中天地不分的灰,这里的蓝,既没有宝石那样的华丽,也不像郁笛熟悉的天空那样清澈。迦禄星的蓝,古老而幽深。
“郁笛。”
褚静的声音打断了郁笛这片刻的放松。褚静把双向传声器装在了箱子底部,连上了隔音管道。乌鲁的语言在空气中显得不再那样震耳,反而清晰了几分。
郁笛低头看向海里:“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褚静挥了挥触手:“此乃迦禄星唯一一艘跃迁飞船。吾希望你从海面上走过去”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