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后,也知阳湾这地方在关东是人人想来的地方。便知没有表叔他是来不了这里。只自己觉得教书了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大家听他这般说时,倒让他去北山看看就知道同是教书在阳湾和别的地方的差异了。又说,能来阳湾的那个人后面没点啥,否则也来不了阳湾。
就是这背后有点啥的感觉让愚同心里有点堵。不过看大家虽平时嘻嘻哈哈的,但干起工作来还是认真的。就想自己是不能落后的,况且学生真的值得去爱。只看有些教师的精明样,就不知自己的这点热情能维持多久。
愚同知道越是人争的地方,人也就越精明。而精明是不太需要真正的热情。想着这些时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灯居然还亮着,就想自己昨夜是睡的太沉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就去教室转了转。学生已来了不少,扫地的正在扫地,但没有洒水,尘土就满天飞,别的同学也一片吵杂声。李愚同看时心里就有了气,吼了声,让别扫了。学生们停下来后,愚同说,提水去,洒点水再扫。
说完他就走了,带着气到灶上去吃饭。吃了饭,回到房中叠了被子,收拾了房子后就又到教室去看。这一看气就更大了。
他走时扫的啥样子现在还是啥样子。
他问提的水呢?学生说还没有提来。愚同让一个学生去叫,他在教室等,那叫的学生一会儿跑来说,提水的同学正接水。愚同就出来朝水龙头那里看,可墙堵着看不见。他就又等,过了会儿,两个提水的同学才把水提来。刚要进教室,愚同吼道,一桶水就接半小时么?说着就一人一把的把两个学生打了一下,两个学生不由得低下了头。
愚同问,说干什么去了?一个胆大点的学生说,人太多挤不上。愚同说,那为什么不早点来?就又踏了他们一人一脚。然后愚同又冲到教室吼道,扫地的都出来。听到愚同的吼声,就出来了六个学生。愚同知道每天扫地的共有十个人,就又问谁还没来?组长闫小军说,刘强,赵芳辉,陈林,郭亚强还没来。愚同问,咋会有四个人还没来?闫小军说,陈小明和刘岁虎今天不扫地,他们看没人提水就提去了。
愚同听了闫小军的话,朝两个提水的学生吼道,就你俩积极,回教室去。
他转过脸对站着的学生说,站好,你们不想扫我不让你们扫了还不行。说完李愚同就回了教室,让别的学生把地扫了。刚扫完上课铃就响了,那四个没来扫地的同学也先后来了。有个没站在外面,还进了教室,被愚同踢了一脚才出去。愚同从教室再转到外面时,看见来晚的赵芳辉的夹克拉链不拉,一副随便的样子就又上了气,上去一脚就把赵芳辉踏翻在地。
赵芳辉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有了情绪样的,站在一旁斜眼看着愚同。愚同又吼了一腔,知不知道站好。赵芳辉才一扭身子站到队伍里。愚同用眼将十个人都看了一遍,突然大手一挥,一巴掌打在了站在第一排的曹宝锋的身上,这学生站立不稳向一侧倒去,一个接一个,都打了趔趄,其中两个还倒在了地上。
不过学生们真是怕了,到地的学生连身上土都没拍,就又站好了。只曹宝锋还不服气样的拿眼睛瞟李愚同。李愚同不由自主的又是一脚。这一脚下去,包括曹宝锋在内倒了四个学生。倒地的学生又迅速站好,曹宝锋也低了头。
愚同又打了每人一把,问,我平时对扫地是怎么要求的,谁不知道站出来?没有人站出来,愚同说,都知道就好,我希望你几个记的更牢一些。说完又冷眼看了他们一眼,才让他们进了教室。
李愚同这才转身准备走。转身时,见方春华在她们教室门口看着自己。愚同朝方春华笑了笑,走了。
中午,莫船见愚同正和连舟在说什么,就走过去说,愚同你英雄的很么,一把下去就打到一排。
愚同说,你就不知把人气的。莫船说,我看你房子还挂着《不气歌》么,让学生就能把你气成啥样?愚同说,我也想学我大学时的老师样,不为学生上火,可就由不了人。光扫地的事我就说了不下五遍,可学生依旧不上心。其实也怪我,平时只嘴上说得多,不见动真格的。刚才连舟还对我说,这些事要平时抓,下功夫抓一段,养成习惯就好了。
莫船说,春华给我说,你打学生时可把她吓坏了。那恶狠狠的样子似与学生有深仇大恨。愚同苦笑了一下说,我的样子有那么可怕?不过过后我也觉得过了,当时看学生的双腿都发抖,我的心就软了。可老师这脸皮太薄,稍一撕就破了。怪不得历史上有那么多人要将错误坚持下去,不是他不知错,是他的脸皮将他逼上了骑墙之势,想收场都难了。要说学生有多少错,实在没有,可第一把打下去了,不硬撑着,这脸就没地方放。加之学生对打还有些不服气,还和你一叫板,你就更难以忍受了。
莫船说,你呀,太情绪化了。连舟说,教师其实不是太受人尊敬的。你说这一月百数来块钱谁看得上。可教师又极自尊,这自尊对外人也罢了,但对学生是绝对的。一个老师倘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把你当回事了,谁受得了。
莫船说,可愚同你说打学生倒底对不对,好不好呢?
愚同说,这还用说,自然不对,不好了。我本人就反感打学生的教师。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教师无能的表现。可我还是打了,如同我要求自己要对学生一视同仁,可就是在言行上做不到,在心里更做不到。教师也是人呀,是人就摆脱不了人所有的局限。就象今天,那两个提水的同学倒还是助人为乐的表现,可我既然已发起火来了,就有些停不下。其实自己心里知道冤枉了那两学生。可老师这张脸是太薄了,错能撕下,对也能撕下。
事后,愚同到班上讲了自己打学生的心里变化,也给学生,特别是那两个提水的学生道了歉。说自己打学生肯定是不对的,但教师也是人,是人就有情绪。再加上有些学生总在试老师的软硬,所以在某些情况下打又是必要的。
不过学生们慢慢还是摸清班主任的脾气,知道那些事做了,是不被宽恕的。这以后对愚同讲的话,特别对愚同重视的事是不敢再不当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