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船知道,这几百万背后是有不少人的辛苦在里面。只几百万出去后,得到什么没人去想,但完成了大家的各取所需。可就在这各取所需中,是谁付出了辛苦,却没有收获呢?莫船听着这些东拉西扯的讲话时,心里就有些恶心的感觉,那个听说是院长的人正在讲他的孙子把他当马骑,而他这头老马却跑不快。莫船决定走,走时,给春华说了声,有事给他打招呼。春华让他也给愚同他们说说,他们男的更好出面。莫船也就给愚同说了下,愚同说,你走吧。
愚同其实也反感这培训和这些教院的老师。他们其实建设不了什么,又不敢破坏,就只有骂了。愚同不相信这种骂式的讲座能提高老师的素质。
不过想到提高老师素质,愚同觉得自己又幼稚了。这样的培训同素质本就没有关系。因为有教院这样的机构,所以就要有这样的培训,好在给大家都有点事做,并在做事中完成利益转化。其实不只听的人觉得虚,讲的人也觉得虚,但它又不是真正的虚,否则这几百人就不会来这儿了。这虚妄的另一头是利益,利益成为虚妄事情的支点,所以你还必须去做。
刘斌让愚同来学习的原因,愚同可以想得来。那回掀开了刘斌套间房门的门帘,愚同实在是太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临走时去掀那门帘,让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愚同想刘斌会同自己谈点什么的,可刘斌一直没有。便想去给刘斌解释,可这事怎么去解释?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么,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到么?愚同知道自己会越解释越说不清,可不解释又咋行?
愚同知道这事对自己是个坎,过了就同刘斌沾在一起了,过不了的话,自己就没机会了。不过看刘斌的样子,倒什么也没发生,依旧那样真理在手,有事了也找愚同来谈。只胡桂花刚开始见了自己一低头就过去了,后来慢慢地也自然了。
这一低头最初搞的愚同有些不自在,校长和胡桂花好,大家传言的多,但没有人见过,也知这是非话,不乱说的好。可自己现在亲眼见了,就躲不过去了。不过慢慢地胡桂花自然了,大家都也自然了,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刘斌讲起话来更强硬。那天他把告状信抖了出来,宣读并发表讲话,倒让愚同心里服了刘斌,知道这个人太会玩了。既然躲不过,那不如直面,直面还能掌握主动权。关于刘斌经济上的事愚同偶尔也听说过,可没往深处想。不过刘斌这样一直面,不论有没有反在心理上占了优势。
刘斌让愚同来培训前,叫他谈了回话。不过刘斌说的少,只说,这回要去培训的人多,你去,优秀的事你别操心,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的。刘斌把话说到这儿,愚同自然明白刘斌是想说啥,便觉得自己以后实在是要更小心,也知权力这东西确是双刃剑,搞不好会伤了自己。
这么想时,愚同有点觉得自己窝囊,可不窝囊咋办?自己既想上就不能有情绪,稍有情绪刘斌就感到了。自己本也想回去一两日,可没有,让自己在外躲些日子或许也是刘斌的意思。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可相互见了他不会没想法的,两人还是不见面的好。
只听这些人讲课实在难受。不过人生或许就包含着这些难受的事,也只有忍了。实在不想听了,查完人他会一个人到街上转转。这两日春华也回了关南,就他和秋建平两人在。秋建平同学倒多,整日还见不了面。那天听课时在厕所见了,愚同问,还听么?秋建平说有什么听的。愚同就叫秋建平出去转转,秋建平也无聊,就跟了出来。出了校门,愚同说,听说往西走,有个山倒好,咱去看看。两人就边聊边往西边的山上走去。
愚同与秋建平平时交往不多,这人也聪明,在班子里很少说话的,也知道自己说话的份量不够。连舟上了政教主任挡了秋建平的路,他心里一直有气,自己在外人看是同连舟好的人,所以秋建平对自己其实也不说个啥的。在自己成了所谓的红人之后,秋建平也是有气之人,相互间也就更淡了。
上着山时,秋建平说,这是丧德么,这是啥球培训,你要钱就直说,东拉西扯的还查人,真是麻烦。愚同说,只要钱那咋行,也太直露了。人还是骨子里要当婊子,脸上要有牌坊,这教院也如此,咱觉得教院可恶,你听教院的老师也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秋建平说,你让他儿下去干干看,就知道他儿行不行。说得好有啥用,到头还不是看分数,看金钱,看权力,这个世道就这样了,就咱教师好说话,别人咋捏都行。愚同说,也只能这样了,下面的人就是让上面的人来捏的,所以没有人愿意在下面,都想做人上人呀。如咱关东县,就是由书记、县长来捏的。东西关十字本来就不大,还要修个城徽,书记、县长把名字往上一栽也算青史留名,只如老百姓骂的那样,东关是三个柱子顶个球,西关是四个柱子球不顶。可你骂归骂,这世事还是由他来折腾,有时想这世事有个啥理可讲。秋建平说,也是,人干着干着就不由得失了信心,不知怎么干下去好。
转到山上,地势倒还险要,立于顶,可看得见半个关府。山上还有个庙,修得大气,两人也没事,就把庙转了转。下得山来回校时,下午的课也讲完了,吃了饭,也无事,就拐三胡谝,日子就这么的向前掀。
好在也就两日了,今天发证让本人先填,填完后再交上去盖章,走时再领。愚同就给莫船打了电话,让到教院来趟。但到下午快领完时,也不见莫船来。愚同试着去领了两回也没有领出来。
给春华说时,春华说,这个莫船就放心的很。第二日中午莫船才来。愚同他们已填好交了,听说也盖好了章,就等明日走时领。愚同问莫船咋才来?莫船说,不让走,我咋来。愚同问,现在咋办?得找熟人。可莫船在教院没有熟人,秋建平听说了,说他陈师的老师调到教院教务处了,也管些事,咱去说说看。
几个人就去了,可怎么说也不行。莫船就问,那咋办?那人说,下期再来么。秋建平见自己也没面子的就说,你不怕花钱的话,中午买些东西去,我想能行的,要么就到下期了。莫船说,这就是花钱的事,下期还能不花钱,都是花钱这回能行了最好。
中午时,莫船就买了东西,在秋建平指点下到了那老师的家。自然东西是不要的,不过说话的口气倒不似在办公室了。问了莫船的情况,说,再忙发证那天也要来的。最后说了些别的话。走时说,你下午快下班时来吧。
莫船下午去时,证书章子都盖好了,拿来一填就行。莫船拿到后说,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钱给他,看来还是钱好。愚同说,当然钱好了。秋建平说,真想不到,他当年给我教书时多激愤,多清高的一个人。莫船说,也怪不了他,这社会在变么。愚同说,也是,再高级的知识分子,没钱了也就高级不起来了。”春华说,你们别说了,还不是你逼的。那人若真正认真了,给你不发证,就送东西也不行,你怕骂的更凶,你心里还是盼他腐败些的好。
莫船说,你说的倒也在理,他若真让我下期来,我是得更恨他的,这么说,能用钱通融的人还算好人。愚同说,也可以这么说,大家都知道这培训是咋回事,是不必太认真的事,你若认真就让人嫌了。你说谁就天天认真听了能有个啥收获,没有的。
莫船说,可花几百元弄这证书能有啥用?秋建平说,没用你要那干啥,谁叫你是个教师呢?这就叫管理,干个啥给你设置个条件,要达到这条件自然要听他的。莫船笑笑说,建平说的好,谁叫咱是个教师呢,是教师你就得拿钱买这个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