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队长带着高向前父女来了。
王惠明收拾起郁闷的心情,打量着眼前这一老一少。
高向前脸色灰暗,目光呆滞,嘴角不时就会有口水流出来。
女儿高兰,随时都要用手绢给他擦口水。
王惠明看了一眼侯队长。
后者一摊手,表示无奈。
王惠明叹口气,问道:“高兰女士,据我们调查,八年前你父亲是千安县胜利机井中队中队长?”
高兰年近四十,长相普通,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她点点头说:“是的,我爸当了十五年的机井队队长。”
“八年前,在机井中队倒闭前,你父亲曾经和胡德海一家发生了矛盾?”王惠明又问。
高兰嘴角抽搐了几下:“是,当时机井队濒临倒闭,职工发不了工资,大家都说我爸挪用了职工工资,还向县里写了举报信。胡德海父子最积极,我爸气不过,就找他们理论,结果吵了起来。胡泉仗着年轻力壮,还把我爸给打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王惠明问。
高兰吐口气:“我也是机井队的职工,当时我就在现场。”
“难道你没有阻拦吗?”侯队长趁机问了一句。
高兰苦笑说:“当时职工们都站在胡德海一家那边,我上去阻拦,被一些女职工可按住了,我是眼睁睁看着我爸挨打的。”
“当时你爸伤得严重吗?去过医院吗?”王惠明皱眉问。
“我爸被打晕过去了,一根肋骨也断了,当然得去医院。”高兰说道。
王惠明和侯队长对视了一眼。
侯队长就问:“是县里哪家医院?”
“中医院。”高兰回答。
侯队长拿出笔本,记录了下来。
王惠明沉思了片刻:“高兰,你爸是否有挪用职工工资的行为?”
高兰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来:“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县里早就查出来的。当年全县家家户户都安装了自来水,已经很少有人打井了。就算是乡下农田用的机电井,也被很多私人的打井队给承包了,胜利机井队根本就没有活儿干。我们是事业单位,自负盈亏,没活儿哪来的经济来源,肯定给职工开不了工资。”
“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没地方发泄怨气,就把矛头指向了我爸。如果我爸真的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我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租房子住。”
高兰的语气充满了愤然。
侯队长向王惠明点点头,小声说:“情况属实,高向前一家,现在还是租房子住的。老两口都是心脑血管疾病,连退休金都没有,全靠高兰两口子养活。”
王惠明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高兰,当年胜利机井队倒闭之后,你爸是怎么安排队里的职工的?”
高兰说道:“其实根本就没等我爸安排,职工们就自谋生路了。后来我爸找过县里领导,希望能解决职工安置问题,可拖了几年,县里也没给解决,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