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官道上传来断断续续的马蹄声。马车内的温予清温婉清还有清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温婉清一边聊着一边在手中绣着鸳鸯荷包。马车外的麟默风骑马跟在马车边,武毅则驾车行驶着。其乐融融的样子好像前几日的打打杀杀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这是女子一般都是绣给男子的定情信物,清浊看她一针一线绣,觉得好生费力,明明那么小的东西,制作起来却是劳心劳力。这一丝一线都是一个女儿家最真实的心意,为了心上人,眼睛手指熬坏也在所不惜。这就是儿女情长吗?清浊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麟默风的背影,心中又憋闷起来。
还记得那天两人前后脚回到一线天都不说话,温予清不明所以的陪二人吃了饭,看他们的样子必定是闹了不痛快,再逛下去也没意思便早早回去了。回到城主府的两人也没有多说一句各回各房,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说过半句话,清浊虽然还是时时跟温予清他们有说有笑,但是见到麟默风就躲,麟默风也是一样的,包括这几日赶路,两人没有多一句交集。武毅温婉清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问。
其实清浊是在介意那天麟默风甩开她独自离开,大家说不到一起很正常,不说那个话题就好了啊,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走掉呢?幼稚的像个小孩子。话说回来,麟默风也不是她师父,没必要总是跟在她身边,遇到危险就将她护在身后,他自己走掉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清浊就是觉得不舒服。
马车中的空气因为清浊心中升起的憋闷变得凝重起来,清浊不再说话,而温予清也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有点心神不宁不再说话。温婉清感受到这份凝重抬起头放下手中针线,笑着打破凝重,说道:“清浊,你想不想学女红?”
被温婉清喊回思绪的清浊看了一眼那针线,懒懒的说道:“看到你绣这些东西我都头疼,让我学着绣?还不如让我不吃饭痛快一些。”
温婉清微笑着说道:“我便知道清浊不肯学这些繁琐的女红,那清浊将来有了心爱的男子,想为他学做一个的时候,再来请教我便是了。”
清浊与温予清齐齐一愣神,温予清看向妹妹。自己这个妹妹平日话不多,总是粘着她那个未婚夫傻大个武毅,心思却是玲珑剔透的,看来婉清已经看出清浊与麟默风之间的冷漠了。
愣了一下的清浊反问道:“只能为心爱的男子缝制吗?我给我师父缝一个不行吗?给予清哥哥缝一个不行吗?”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呼啸,麟默风骑着马儿加快脚步疾驰而去。
这段日子与清浊相处,温予清自知该保持距离,自知要把持好自己的心,但是越是想逃避,越是难舍。温予清听清浊这样说,心中些许酸涩,又有些许高兴,原来在清浊心中自己与清浊的师父一般,虽没有男女之意,却也是很重要的分量,不知此时该喜该忧。
“自然可以。只要是清浊觉得重要的人,都可以送他们。虽然女红繁琐复杂,但是想着自己的心意可以通过这个荷包,香囊,手帕,传递给你想表达情意的那个人,就会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温婉清重新拿起荷包,用手抚摸着那上面鸳鸯说道。
二郎腿一翘的清浊像个二世祖一样靠在靠枕上说道:“那多麻烦,我想我师父了,就直接告诉他,想予清哥哥和婉清了就去找你们,何必又是香囊又是手帕的。”
温婉清捂着嘴笑起来,看来要等清浊开悟参透男女之情还早着呢,温婉清看了温予清一眼,想着自己这个傻哥哥也是个呆头鹅,外面那个风哥哥更是,这三人真是,纠缠不清啊。
不知道温婉清笑什么,清浊心想着可能是她们这些大家闺秀觉得自己这种山野粗陋之语有趣吧,毕竟自己也觉得她们那扭扭捏捏的样子也挺有趣。清浊突然坐直身躯一本正经的看向温予清,有点难为情,开口说道:“对了予清哥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我到了玉城找个地方住,然后逛逛玩玩。若是将来有钱就还你,没钱的话,我就溜了。”
“清浊你不跟我们回府住吗?你一个人……”温婉清好奇的问道。清浊这样刚刚接触尘世的人不像那些普通百姓,她甚至离开他们都不知道该何以为生,她居然还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
清浊看出温婉清的心思连忙解释道:“我也不好意思总是吃喝你们的,我自小在山中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也没事的。再说了前段日子予清哥哥教了我很多,放心吧。你到时候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我想你们了就去找你们。”
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温予清很想说他愿意让她蹭吃蹭喝,若是她愿意,一辈子也可以。想起麟默风说过,鸟儿就应该自由飞向天空,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想的,把她关在笼子里圈养起来。温予清想到这里,手指微微一松,说道:“好。不过还是希望你有钱,不然你没钱溜走了,我去哪里找你……要银子呢?”
既然她自己有了主意,就让她按照的想法去做吧。最起码她有一日要离开玉城,也会再见他一面。不体面的相遇,体面的分别,或许对他而言,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