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得打不得……”
陆进舟匆忙上前拦了一把,弯腰拱手的劝解道:“宁少爷在陆家受了委屈,心里有气说话冲了点是难免的,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滚蛋……”
顾修玉气得将时怀川往门外一推,失了耐心,摆摆手恶狠狠的就要赶人,脸色铁青的恨不得再踹上两脚解解气。
时怀川双手紧握垂在两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可这无端被人掳走的委屈再加上爱人的不理解,如今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里子,悲愤与屈辱堆在胸腔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猛然一把推开了顾修玉,红着眼眶转身冲了出去……
他这一跑。
彻底将陆家掳拐他的事给坐了实,完全将厅内众人的算盘都给打乱了,作为‘始作俑者’的陆进舟直接腿软跪在了地上。
劝着:“大帅,这夜色沉了,宁少爷这般跑出去恐怕不安全,不如还是去找回来吧……”
“找什么找,他喜欢跑就让他跑,全都是被我给惯得。”顾修玉折过身坐在了凳子上,低头剪开雪茄抽着闷气,冷着脸不说话。
直到亲兵将那七箱金子给搬出来。
陆家人左看看右看看的,叹了口气上前做起和事佬:“大帅,今天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陆家做的不对,让您夫人受惊了。这几箱金子当做陆家的赔礼,大帅还是莫要失了和宁少爷的情分……”
他们心知,既然金子被找到,这肉断然是要割的。
否则,今晚这事消停不了……
时怀川跑出了陆家,才过墙角,满腹的委屈被悲愤全都一扫而空。
抬手接住从树梢飞下来的系统529,单脚勾起踩着院墙,整个人斜靠在墙根,用指腹点了点乌鸦的小脑袋,“小东西,你说我是该回家呢还是不回去呢?”
系统529瞧着他眼底病态的疯狂,心道宿主这又是打算搞事情了。
【宿主莫不是想演戏演到底?整弄出点不合的名堂?】
“跟我几个世界,倒是近墨者黑了不少。有长进啊,小东西。”时怀川扯了扯嘴角,弯起一抹戏谑乖张的笑。
迈步,走进了浓重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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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最是昏昏欲睡的时辰。
顾修玉这才带着人从陆家离开,回到白砖小洋楼,漆黑的小楼里没有一缕灯光,安静的就连虫鸣都像是静了音。
顾修玉以为人睡下了。
吩咐副官尽早将金子送出城,送回督军府,便让人退下,而他自己这放轻了脚步走进屋子。
漆黑的客厅你,小猎物养着的那只乌鸦不见踪影。
顾修玉眉头微微一皱,却想着,两人刚刚那一出双簧不过是演戏,小猎物聪明定然不会当真,也不会往心里去才是……
定然是自己想多了。
可等他上楼去了卧室,收拾整齐的床铺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回来过的模样,安静,冷清,就如同一根导火索炸开了风箱,呼呼的冷风直往骨子里钻。
真的走了?
不会介意,为何还是走了?
顾修玉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边,桌案上的烟灰缸里渐渐堆满了烟蒂。
他的眸色很暗,暗道比这不开灯的屋子还要浓重,吐出的烟雾袅袅徐徐,拢着他的周围,整个人显得冷戾又朦胧。
“我信大帅,都会好起来的。”
“能救更多地小芽儿,那我就算不得委屈。”
“大帅也不知道心疼下我……”
“……”
耳畔回响的,字字句句都是宁洧川的声音。
袅袅的烟雾中恍惚堆砌成他的面庞,落寞的,嚣张的,破碎的,还有狡黠的……
不过才认识几天的功夫。
宁洧川的一颦一笑,顾修玉竟不知自己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一夜无眠。
天色刚亮,顾修玉换了一身制服便出了门。
让人给白砖小洋楼上了锁,包括院墙上开的那道拱门也用砖瓦重新砌了起来,然后回了自己院子就进了书房,紧接着往外送了多封信件。
顾修玉整个人笑容少了。
雷厉风行且越发无情,稍有不顺便整肃军纪,将手底下的人往死里练,他手底下的亲兵一个个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陆家和董家在宴席之后,选择了明哲保身。
那天的酒宴上董家人看的明白,顾修玉摆明是要在泗古城分一杯羹的,与其得罪他不如拉拢他。
至于白家,则成了他们两家表忠心的靶子。
半个月过去手中店铺关门了大半,田产也被董家和陆家私底下蚕食瓜分,无声无息的沉寂消亡,还不到一个月,泗古城已经没有了白家的存在。
而这一个月,顾修玉专心军务,没有提过宁洧川只字片语,副官看着他废寝忘食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大帅,是否需要去找宁少爷回来?”
“李辅兴三周前来泗古城带走了李祥尸身,如今怎又要来泗古城?西平军这么清闲不如就地解散算了。”顾修玉合上手中的信封,冷眸半眯思量着手里的情报。
完全没有将副官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大帅……”
副官无奈又提醒了一声,却被顾修玉瞪了一眼,怒喝道:“滚出去,再多嘴就去负重奔袭三十公里来回。”
“大帅,我是想说,李大帅此次前来据说是因为霜清园,听说霜清园的名角川老板养病痊愈,一个月前欠下的武家坡,这次要连着三天演全本来回报戏迷,李大帅这就是为了请他来的……”
“督军府的老太太也爱听戏。”
顾修玉沉默半晌,收拾了一下桌面,垂眸摩挲着手指吩咐道:“李辅兴进城的那天,我们也去听听。若是唱得好,请人和我们一并回去,给老太太唱个堂会……”
“大帅这是要离开泗古城了?可是陆家的金矿还没……”
“西南战事将起,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