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兄弟在张道长处坐了一会儿,同样用罢午饭乘马车回苏家。
苏老泉、程氏看到两个儿子带回的丹青,再看着带回的田庄地契与一套话本子,久久回不过神,那一场梦,似乎对女儿来说,不仅仅是梦那般简单,她竟是因那梦看破红尘,要出嫁修道?
苏老泉看画,再看画,这样的画功,这等的才华,便是他看了也得连连惊叹。
“八娘还说什么?”
“姐姐说,如果父亲能参加她拜入道门的仪式更好。”
程夫人忙道:“八娘怎么能出家,她怎么能这么做?”
苏老泉微蹙着眉头,那个梦定不简单。
这一晚,苏家的主子们失眠了。
翌日一早,苏老泉、程夫人令下人套了马车去净心观。
依旧是张道长的悟道室。
琬琰不紧不慢,动作优雅中透出一股随意,恭敬地为二人沏了茶。
“父亲是不是想问原由?那个梦……不仅仅是梦,是上天的示警。程家娶我,不仅想亲上加亲,更是程家眼馋母亲的嫁妆,想借我之名,收回嫁妆。在真实的梦里,我伤了心,看破红尘。
我只说了前面,还未曾说后面,程、苏两家反目不是结局,程之才、子瞻、子由先后中进士入仕为官。程之才因为旧怨陷害子瞻、子由,被权臣打击,在仕途郁郁不得其志……”
他们以为是梦,可女儿却当成上天的示警。
琬琰道:“原本我不信那梦,可是我暗中了解、查访,所晓的真相令我心惊胆颤,我不得不信后面的事。父亲、母亲,为了苏家,为了子瞻、子由,我愿意出家为苏家祈福。”
“八娘,你怎么能……”程夫人泪如泉涌,她没想到,当他们当成是一梦时,女儿却当成了上天的示警。
琬琰苦笑,“娘不必为我悲伤,苏、程两家亲事未成,至少现下还是亲戚,然程家我无法再亲近,甚至不得不防备。想来父亲、母亲也晓,早前程苏两家议亲,舅母更钟意的人是史三娘,而舅父提亲,不过是我的性子比史三娘更好拿捏,也更好作贱……”
“八娘,不会的,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说他们的不是,经历过些事后,我无法再相信他们,两家解除婚约,也要母亲拿半数嫁妆才肯点头,唯利是图,我瞧不起这样的小人。”
像程之才这般凉薄、冷情之人,他要与史三娘相处和睦才是怪事,且舅母那样子,再喜欢娘家侄女,前提是亲侄女与儿媳到底是不一样的。舅母的贪婪,她却是领教过的。原主嫁过去,便说原主不会打理嫁妆,天天变着法儿地说风凉话,逼得原主把田庄、店铺都给了她打理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