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岩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尖山家里。
唐薇也回来不久,刚刚洗漱完毕。
天已经凉了,炕上凉,唐薇也烧了炕,屋里逐渐暖合起来。
见罗岩回来,唐薇就唧唧喳喳把他们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正如罗岩预料的那样。今天下午,那个日本人小岛再一次调戏妇女。结果就被三个老娘们儿给揍了一顿,小岛的脸上都被挠出好几道血印子。
其他的日本人平常就看不惯这个小岛,就袖手旁观看热闹。
这边戈宝山立刻报案,派出所介入。
之后林大山出面说情,派出所调解,把小岛带了回来。
林大山威胁要向另一个股东举报,把小岛赶回日本去。小岛害怕了,表示今后绝不再犯,老老实实工作。
“还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呢,原来是纸老虎,一下子就怂了。早知道这样,何必等到今天。”
唐薇总结道。
“他们也是人,也有弱点。咱们虽然穷,但是也不能惯着他们臭毛病。”
“对了,都这么晚了,你去县里干什么?”
“因为卖户口的事情,省里下来调查,叫我去问话呢。”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是我出的主意。”
罗岩就说了经过。
“活该,谁教你给乱出主意的。”
“我也不想啊,不是看着邢云舒走投无路,才想帮她一把。”
“出主意不是不行,也要看什么人。有担当的人,比如我爸我妈,遇上这种事儿,肯定是自己担着,绝不会把你给卖了。”
你爸你妈会给你担着,但未必给我担着。
“这个邢云舒,怎么说呢?小聪明是有的,加上有靠山,在机关里按部就班执行政策,起草文件,发文行文,还能混得开。但是到了基层,要她解决实际问题,能力就不一定够。”
“真的遇到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十有八九,大概是明哲保身,首先推卸责任。不客气地说,她就是志大才疏。那个什么科教立县的计划就是个笑话,还不如你的棺材立县计划靠谱呢。”
“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棺材立县啦?”
“我就是打个比方,说邢云舒没有担当。这个人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也就是在省里,家里有点儿背景。若是放在咱们厂里,就她那样的,连个科长都当不上。”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为她背黑锅。你做得对,我坚决支持你。你记住,在官场上,明哲保身是正常的事情。能不留下污点,就尽量不要留下。否则的话,随时可能成为把柄、软肋,被人当做攻击武器。”
“事情也不一定那么复杂,或许邢云舒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未必想故意出卖我。”
唐薇冷笑几声。
“罗岩,我承认你很有本事。但是你的本事,只是有才华,能做事。这样的人很多,却未必都能得志。相反,常常是那些平庸,没有多大本事,但是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能够爬上去。”
“你还是太天真,总是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官场的逻辑,不是这样的。柿子挑软的捏,这件事情很简单,就是邢云舒想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当然,上级也不是傻子,不是她邢云舒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即使是你的建议,也不过就是个建议而已。决策者是他们,想推卸责任也推不掉。现在害怕的是他们,咱们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回家种地去。”
“你也回家种地?”
“我就是打个比方,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到时候咱们回厂里,你该写歌写歌,该写书写书,你赚钱,我当官儿,两全其美。”
死丫头,你想得倒美。
不过,这点儿小事,也不会对我的仕途造成什么影响。
“好吧,我吸取教训,以后不再胡乱给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