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呼啸。

空中的雪花，如鹅毛一般，在风的狂吹下，肆意飘舞，整个九极大陆，在今夜，附上一层茫茫的银被。

格斯大开着窗户，任由冷风吹进简陋的房间，纵然格斯裹着一层层棉被，可还是忍不住颤抖。风太大，棉被虽多，可里面的棉料却少之又少，大多只是一床薄毯子罢了。

格斯喜欢冬天，却又害怕冬天。

凛冬到来，预示着可以不用在这个季节为生计发愁，冬季到了，冬阳节也就要到了。作为九极大陆上最盛大的节日，贫穷的人们可以领到帝国救济的食物，而且会有盛大的晚会，让借据了一年的穷人得到些补偿。

而且大户人家为庆祝这个节日，少不了要临时招聘一些仆人，格斯只要能得到份兼职，整个冬季的花费差不多就有着落了。

格斯所在的城镇不大，就在马萨帝国的最北方，这里是公认的荒凉之地，就连北方的野蛮人都稀的不来这里扫荡。

小镇能够长久的发展下去，倒是借了贫穷的光。

格斯望着远方，视野尽头的天际线在慢慢升高，纯白的雪花在狂风随意的装饰下，在大地上堆起了一座又一座的馒头山。

今年格斯十五岁，过了冬阳节，就十六了。

十六岁，在神圣法师联盟的照耀下，马萨帝国的少年，都可以简单的知道自己的潜质，而穷人家的孩子能否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巫师，也只有只一次机会。

因为发现一个未来巫师，对于帝国来说，所发挥的作用太大了。九极大陆是巫师的天下，大陆的方向都由巫师操控，不过格斯不记得，因为这些事情他从不上心，所以就忘了。

格斯呢喃低语，嘟囔着一些不知名的语言。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它并没有因为狂风的缘故迟到，格斯哆哆嗦嗦的伸出双手把窗户关死，一些漏风的缝隙也用布条结结实实的塞死，直到没有冷风钻进来，格斯才满意的，倦缩着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夜养足精神，明日说不准还可以寻得一份清理街道的差事。

·······

“吱---”

格斯推开窗户，这是格斯每日必做的第一件事。

“咦，下雪了！！！”

格斯趴在窗边，新奇望着整个银白的世界，这是第一次看到雪的样子，眼中带着欣喜之意，还充满了深深的期望。

格斯双臂趴在窗边，望着这一切，好像忘了时间，野鸟从地上走过，在大地上留下很长很长的脚印，格斯的目光不曾离开，也一直跟着鸟儿走向远方。

东方，直到第一缕霞光洒在格斯脸上，摸着暖暖的脸庞，格斯猛地反应过来，利索的从枕边取出衣服，简洁的套到身上。

很薄，可格斯已经习惯，常年挨冻，已经让格斯极为耐寒。

是的，耐寒。

雪很大，一夜的时间，已经没入了格斯半个小腿。

伴着阵阵“咯咯”声，格斯欢快的跑在大街上，一排对称的脚印整整齐齐的随着格斯延伸至远方。

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已经大亮的天气，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这种天气，谁都不愿意从温暖绒软的床上下来，除了格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他要去工作，这是它生活的唯一依靠，就是打扫尸骨墓。人去世后，还没有下葬的尸体，都会暂存在这里，让灵魂暂时安息。

格斯的家在小镇的最东方，而尸骨墓都在城市的最西方，九极大陆从无例外，据说这是为了让灵魂更加接近神灵的怀抱。

所以，格斯要费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到达那里，特别是大雪封路的日子，速度更是慢了。

刚刚走到一半路程，格斯的脚步也不再轻快，口鼻中呼着粗气，冰凉的空气吸入肺部，然后变为蒸汽从鼻中散出来，鼻尖通红，渗着汗水。

一半路程，足已让格斯全身活络起来，尽管只有薄薄的外衣。

大街两旁，低矮的房子中，不时会出现出现几个楼房。很朴素，很温馨，房内燃烧的炉火，温暖了一方冬季。

格斯的理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在这条街上建造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至于像比索男爵那样大大的城堡，格斯也在某一个晚上仔细算过，只是得出的结论那就是，自己要不吃不喝的干上几百年。这让格斯很伤心，不过他并没有绝望，只是等到再次醒来时，这件事已经忘记。

“呦，这不是格斯吗？又要去擦白骨头啦！！哈哈。”

转过个弯，一群少年嬉笑的打量着格斯，还有几个偏小的少年，随手从地上攥成雪团，不客气的砸过去，因为格斯的特殊情况，每次碰见他们总会调戏格斯，更不要说大雪封城，更没有什么娱乐的时候。

雪团袭来，格斯轻巧的闪过，看着这群包裹如大熊的少年，和蔼的笑了笑，可双手不停，简单的结成雪团，砸向为首的少年。

自幼就随着罗斯大叔进林捉鸟偷蛋的格斯，对于力量的控制力很巧，直直的打在了为首少年的头上，熊皮制成的皮帽掉在雪地上，残留的白雪散落少年脖中，冰凉的雪花融化，引得少年嗷嗷大叫。

这个少年叫塔伯-史都华德，从小就看不惯格斯，在罗斯大叔在世的时候，还算收敛。不过今年夏天，罗斯大叔去世，塔伯就露出了少年的“爪牙”，每次遇到格斯，总要欺负一顿，从不例外。

“该死，寒冬之神不会放过你。”

塔伯很壮，起码和格斯相比，是这样的，刻意装出凶狠的样子，再加上一头金黄的头发，更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不过格斯不怕，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几人，眼眸中露出疑惑，记忆里，对塔伯众人有些印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可格斯却可以肯定，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塔伯大哥，格斯，他的病好像又犯了。”泰伦斯拉了拉塔伯的衣角，小声嘟囔道。

格斯有病，这是全小镇的共识。不定时的清除一些记忆，这就是格斯的大病，每次睡下，等到第二天就会莫名失忆。

可有两件事，格斯从来没有忘过，那就是和罗斯大叔生活的经历，另一件就是打扫尸骨墓。

塔伯看着格斯，双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当泰伦斯再次扯了扯塔伯的衣角，这才回过神来，平静的说道：“今年冬阳节，在男爵大人城堡内，会有神圣巫师大人给我们测试，记得要来。”说完塔伯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带着那群跟班。

格斯挠了挠头，努力想了想，自己好像已经16岁了，按照罗斯大叔的说法，只要通过觉法大会，就不愁吃喝了。

“为了活着，也得去一下。”

打定主意，格斯重新抬起有些沉重的双脚，远远的，格斯看见了低矮的尸骨墓。

说是墓，其实不过是一个矮小，孤立的大殿罢了。

格斯开心的跑了过去，对于这份工作，他很喜欢，这里没有人打扰，很安静，可以做自己喜欢的所有事情。至于神奇的巫师世界，格斯从来不想，那种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贫穷孩子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