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场经济时代,没有人傻到有钱不嫌,何况刘昆这样本身从事经营活动的人。刘昆调到三岔乡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商机,常常有山民寻到商店来,打听要不要山货,当然,大多的时候,都是些野猪山鸡之类的寻常物什。山民们要价很低,反正是不掏银子只费力气的营生。刘昆就试着收了几次,有时候带回天州送人,有时候就和乡上各单位的几个单身们自己弄着吃。乡上就那么几个单位,挤在依山傍水不到千米长的公路两旁,本地和住县城的公家人,晚上大都回家,平时常住的只有他们男男女女七、八个人,除了他和周大毛,还有乡政府的三个干事,学校的两个老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一次吃刘昆做的爆炒山鸡,几个人吹着啤酒聊天,刘昆说这一份在天州市能卖一百八,周大毛说自己吃就行了,你外带一只我关你半月。乡政府的刘瑞说:你们警察就是这样,脸上有狗毛,前脚还和蔼可亲,转身就翻脸整人。周大毛说:我这是闭眼的时候比睁眼的多。你看看那些山民们,一口人几分山地,除了土豆就是玉米,哪年才能致富?费上半天功夫,抓上一只两只,走上十几公里,换上八元十块,只为养家活口。要是动真格的,全抓了肯定有错的,放一半肯定有漏的。
刘瑞还要说,周大毛一摆手,你们拿我不抓。可你们谁敢说自己没有往回带过?走了,睡觉。抓起衣服,摇晃着孔武有力的身体走了。
周大毛是警校毕业生,有个当市局副局长的爹,说是下来渡金,却是不愿回去,说是乡下比城里舒畅。后来,刘昆就开始向市里贩,三只五只的,都是自己宰杀好了的。每次都给大毛几包好烟。只到大毛提出一起干。两人一拍即合,周大毛负责道路畅通,刘昆负责购销,本钱同出,利润平分,责任共担。为此,周大毛挑了一个年龄相貌基本与刘昆相仿的乡民,以丢失补办的名义,换刘昆的照片办了身份证,专门用于这类生意。
事实上,这也是刘昆不强烈要求调回来的原因之一:山里人手里有货,但没有渠道,而自己有山货购销的渠道,几乎是成倍的利润。后来,两人还合伙开了金矿,自然不是那种正规的。山里是岩金矿,金线偶露,却呈鸡窝状,雇一个懂行的人出头,买台拖拉机和风钻就能开干。挖不出来,只陪工钱,找着一窝就一夜暴富,刘昆的运气不错,赚多赔少,几年过去,俩人竟不知不觉都成了百万富翁。
皮子是陕省一个大老板要的。老板身价上亿,却得了个怪病,天越热身上越冷,大夏天都要穿个棉袄。中药西医诊了无数却毫不见效,有人就说这是寒毒入脏,要用虎豹皮裹着才能去除。秦岭的老虎被周先生的照像机吓没了,豹子大概还有。于是在江湖上放出话来,大六位数收张皮子。刚巧一个山民用了上百只鸡引诱,毒杀了一头,刘昆就动了心思且成功交易,挣了近十万。
细想起来,这事的漏洞有两个:一个是李二的套牌身份证。刘昆在办这些事情时,住宿、联系之类都用这个证件。如果细查,肯定会查出来。第二个是送货时开着自己的北京2I2吉普。当时以为没什么大事,连牌都未换。
因为这个事情,刘昆回来后就让大毛好一顿训斥:掌呀鱼呀弄一弄就行了,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变成屎,你弄那个干吗?那不是自己亲手送证据吗。刘昆也有些后怕,谁知道怕啥有啥,终于还是出事了。
刘昆楞神的时候,一行人都己拎着行李准备上车。省里来的人只开了一辆比较宽敞的七座旅行,行李也简单。曹玉准备的各种山货人人有份,早上装好。其它人都等待着一起说话的处长、张畅、陆总和曹玉。
童如玉敲了敲刘昆的车门,示意他人要走了,刘昆只好的硬着头皮下车,先走的是省城一行,和天州的人分别握手告别,客气满满,紧接着是张畅,只是挥了一下手说回见,就开着自己的帕萨特一路风尘去了。曹玉说我们也回。可童如玉说,帐还未接,要不您先走,我让刘昆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