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九月下旬,离千禧龙年的国庆节越来越近。天气开始凉爽,秋意爬满枝头,层林尽染的山野,泛出了星星点点的黄色,河水却越来越清澈,进入九月,天州大多就开始了一年中降少最少的时节。
刘昆也开始忙碌,调货补货,总要在节前安排停妥。这也是服务行业的特点,别人越闲你越忙,否则,别人要消费你却关门大吉,谁闲的没事会招呼你,等你闲了我再来花钱?所以刘昆到三岔这几年,最忙的反而是节假日,每年都要在大年三十晚才能回家。
前几天出去的多,国庆节刘昆准备值班。按常理,这个时候暖暖早来了电话,是他回去还是她和女儿来,反正这几年的节假日都是这么过的。今年却有些反常。
那天回家后听见暖暖洗澡自己倒头就睡了,手脚不闲脑子更是不闲才是真正的心神疲惫。根本不知道习惯于枕着自己胳膊的暖暖蜷在床边上给了自己一夜的后背。醒来时家里早没了人,打电话才知道暖暖去了娘家。父亲去世后暖暖母亲一直住在那个小院里,说什么也不肯进城和他们同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走了过几年这里连门框都没有了。事实也是,城郊总是一个城市最混乱的地方,收破烂的、拣垃圾的、城里租不起房的,乡下想进城的,都会选择在这里过渡,人员成份杂,来源广就成了这里的特点,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顺手牵羊的为自己谋点福利再所难免。再说城市建设越来越快,楼房已修到小院前马路对面,拆迁是迟早的事。拆迁完了,小儿子的新房、彩礼都有了着落,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要是走了,让那个人强占了,自己上哪说理去?所以老太太就抱着金疙瘩,弄花玩草打发日子。
暖暖本想着回家和母亲诉苦,这也是女儿家的常态,有委屈先找自己的娘,临进门却改了主意:马上快节了过来看看。女儿挣脱手就跑进了奶奶怀里。
刘昆知道暖暖去了小院,随口就说:啥事赶的这么急和狼啃屁股一样,等着。暖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有了笑意。
一家人要去外面吃饭,老太太却是死活不同意:家里啥都有,花那个冤枉钱干啥。硬是拉住后儿子亲女婿吃了顿自家酿的浆水面,小院里自己种的毛芹,虽然长的不起眼,味道却强过那些化肥农药泡出来的。
吃完饭刘昆把暖暖娘俩送回家自己当晚就回了三岔。
现在看来暖暖是在生暗气。一个电话打过去,张口就骂:小丫头骗子,几天不打上房揭瓦,过节你们来,我要值班。还要说几句,可店里来了人。
刘瑞却是春风得意的回了天州。挂职期限己到,工作报告己交,前公爹串了几个办公室,回去的事情己基本确定,只等组织流程。所以无所事事的她就领着孩子逛公园玩游乐场,再想着就是如何当好老板娘。本来打算回一趟娘家,却又怕父母提弟弟的事就犹豫不决的闷着,想等见了刘昆听一听他的想法。白天忙完了,晚上自己仍然单独回去,小家伙己习惯了离开娘的日子,到了晚上怎么都哄不到自己家里。
躺在床上就开始瞎想,这种睁眼是房,伸手是墙,摸一摸是床的日子的确有些难熬,熬不过了就给刘昆打电话借着说钱柜的事解(gan)个心慌。
曹玉也在准备过节的事,盘算着去省城带什么怎么去见谁一一盘算下来最后还是决定只身前往,私密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曹玉深知这个的道理,想通了就定了主意,一面安排如玉定火车票卧铺,一面让老婆把几个不记名卡的钱归拢一下,当然首先是联系陆总先报个道。
国人的日子就是这样,不过节忙过节更忙,有人为自己忙有人为他人忙,有人为亲情忙有人为别人忙,不管怎么忙,都离不开功名利禄,儿女情长。就是平日少出门的老头老太太都得为可能归巢的鸟儿的准备一把小米。
算来算去,只有唐衡之和张畅不忙。
唐衡之是本地人,父母健在,隔三差五都要去混饭,见少了挨骂去多了同样:三十岁的人了啥时候娶个婆娘?干工作吧,事主们都在忙过节的事,想忙也忙不了。至于旅游什么的,更是不想去凑热闹,且不说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人家都是携家带口,自己一个人晃在中间,不就成了篮球大的灯泡,在那都明晃晃的吗?想来想去,就想到张畅,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几年未见的其它几个同学,其实也是自己心里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