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回局里报到那天,宁是在公安局门口被小陶扭着耳朵给拉到了民政局:我不等了,再等就不是生儿子,是养孙子了。这年大毛二十七,小陶二十五。
大毛没办法不投降。
唐衡之的情况和大毛类同,女方却是自己所里的一个律师,是最早跟唐衡之一起合伙的,天州人氐,姓毛名丽丽,法庭上人称铜牙铁齿的铁娘子,感情上却是单纯的一塌糊涂,明明知道彼此心中都有自己,却没勇气捅破最后那张纸。唐衡之也是,却是每每想到婚姻,就想起张畅的那朵嫣红。直到有一天唐衡之打来电话:想不想和我结婚。铁娘子当夜就砸开了唐衡之的门:赔偿老娘六年的相思。
都是郎有情妾有意,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唐衡之早已自己买了房,无非是粉刷装扮,但父母不同意。毛丽丽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唐衡之来到唐衡之父母家:叔,姨,我们准备办事。老俩口一口一声好字,当即血压不高了,心也不慌了,拉上毛丽丽就去了唐衡之房子:姑娘,家里必须里外三新,你说,我记,包你满意。要不是毛丽丽极力阻止,连房子都要买成新的。谁让老俩口是离休干部,唐衡之是小儿子。当天,两家老人就坐到一起:事不宜迟,元旦办事。表面上小毛同志面若桃花,低眉垂眼,一副小女子的忸怩,而心里却乐开了花,再不办事,我先给你们整个孙子出来。
大毛父母也早买了房,一切都是按结婚准备的,大毛妈买房、装修、买家具小陶嫣然是正主,所以一切都是按小陶意见办的。周大毛不服气,却让大毛妈撵了出去:我给我儿媳装房子,你是谁?碍你什么事?
领了结婚证那天,新媳妇直接来到周局长家:爸、妈,我把咱家跑丢的狗捉回来了。把老俩口惊的汗毛倒立。小陶隔三差五的经常来,平时文静如处子,关键时候一口虎狼之词。
老俩口弄清原委,法官妈却激动的哭了,搂住儿媳妇一个劲的叫闺女,周局长比升了正职还高兴。晚上一起吃饭时,小陶手一伸:爸,妈,拿来。
老俩口一愣,拿什么?
我爸妈都叫了,总不能白叫吧。小陶满脸严肃。
周局长说那咋办?我们家你妈当家。大毛妈连忙拿出存折,这都是给你们结婚准备的。
小陶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不要,你二老表个态,小学生考试是百分制,你们看我这个儿媳妇能打多少分就给多少钱,五十九元以下我自动走人,上了六十分我继续努力。大毛妈翻箱倒柜凑了一万零一,小陶喜滋滋的接过钱,自己掏出钱包认认真真数了九十九元,凑成了一百整的:没有父母这个一,我努力九百九十九都是闲的。但我有个小要求必须说明:那天大毛不要我了,我保证不哭不闹,你们就按这一块钱上面的编号数字赔我就是,这张钱的编号是九开头恐怖的八位数。
……
好事成双,竟然都选择了元旦结婚,都说新千年新开始,而且都定了天州阁宴请亲朋好友。好在两人都不高调,只是请了各自的最密切的亲属,老周给自己局里班子同仁打了招呼:新年了,新班子一起聚聚,时间地点临时通知。唐衡之当了摔手掌柜,老父亲一个电话叫来了唐家老大:你小弟结婚,这是你们兄弟姐妹的收宫之礼,长兄如父,办事一切由你做主。一个要求:低调,高兴,大气。唐老大眨巴着眼睛:明明你说了三个……老爷子手一挥:三十个也是一个,一切交付于你。
不好的是两人都缺了两个朋友。张畅和刘瑞都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