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记忆里那个傅家天才少年真的有点像。

但也只是五官细节有点像，要不是此时此刻，要不是这小子亲口说了承认的话，打死四皇子都想不到，这会是他记忆里那个美貌惊人的少年。

作为鉴赏美人的行家，四皇子自忖见过无数容貌出色的男男女女，而这个傅家小子，虽然当年见他时他年纪还小，但却已经是独一档的美貌，怎么如今——

不不，这很好推测。

人的外表美丑受太多外在因素影响。

五官是否好看只是最基础的，再好的五官，也禁不住生活的折磨。

骤逢大变，心神遭重击，条件恶劣的监牢和流放生活，指不定让人染上什么病，心神与躯体的双重折磨之下，再美的人也会像花儿一样，失去往日所有鲜艳色彩。

美是天生的，但天生的美也需要呵护和浇灌，不然就会枯萎。

思及此，四皇子都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他点点头，又叹气：“可惜了。”

四皇子能想到的原因，旁人自然也能想到，再听四皇子这么一叹息，更是印证心中所想。

于是，这黄脸小子，竟然真就是大名鼎鼎的傅霜知？

众人皆是一阵惊愕无语。

但片刻后。

“傅、傅公子。”秦举人忽然开口，“昨晚那位陆公子，是您吗？”

秦举人问地小心翼翼，有些纠结，有些期待，亦有些痛苦。

而他这一问，立时把无语中的众人给震到。

“怎么可能！”

“秦举人你莫不是昨晚酒喝太多，今儿还没醒？”

一些昨晚亲眼见过“陆公子”的人当场就叫出来了。

四皇子却笑了。

不是好似干掉的墙泥一般僵硬的笑，而是发自内心舒展的笑。

虽然刚刚丢了个脸，但四皇子并没有认输。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仍旧坚持认为——眼前这样貌大变的傅霜知，就是昨晚那个“陆公子”。

原因无他。

巧，太巧了。

能引起全城轰动，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首先便得是绝顶的美貌，只这一条，便排除了无数人。

其次，则是比美貌更重要的。

四皇子之所以还没看到傅霜知如今样貌便那么确信他是昨晚的“陆公子”，便是因为听秦举人等讲了昨晚的“陆公子”的一言一行。

尤其是他指点秦举人等人的话。

普通书生还好说，秦举人那可是实打实靠自己考上的举人，举人便可被称“老爷”，举人便有了当官的资格，能指点举人，还叫这个举人心服口服、大加推崇的……那得是什么人啊！

容貌之美尚可借华衣美服、脂粉首饰甚至身家身份衬托美化，但学识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无才者只能糊弄同样的无才者。

年纪轻轻、外貌惊人、学识渊博……

除了傅霜知，四皇子完全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尚且如此想了，昨晚亲自跟“陆公子”深入交谈过的秦举人，自然也会如此想。

所以秦举人才有此一问。

毕竟，真正有才之人，可就像囊中之锥一般，比容貌更无法隐藏啊。

想到这里，四皇子更加饶有兴致。

“秦举人的问题，小王也很好奇。”

“傅公子，昨晚那位‘陆公子’，就是你吧？”

若秦举人的话是点燃了火，那么四皇子的话，便是在火上浇了油。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向傅霜知，艰难地试图将这黄脸小子与昨日那个惊艳世人的浊世佳公子对上号。

一些人难以接受。

一些人陷入沉思。

韩元让双眼发亮。

周公子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看向傅霜知。

一些书生面露期待，一些书生却面露羞辱。

韩公子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打袖子里拿出只铜镜。

看着铜镜里自己白白胖胖的脸，再看看看眼前据说是昨晚的“陆公子”的黄脸小子，韩公子骄傲地肚子一挺：不管昨晚怎样，反正此刻，还是自己比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