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日子自然不能跟过去比。
不说富贵与贫穷、位高与位卑的天壤之别,只说丧夫丧子之痛,便是七婶娘这辈子都再也过不去的坎儿。
但除此之外……
如今的日子,比她踏上流放路之前想象的,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与族人们,不,应该说与所有同行者的关系。
在这个队伍里,她有无数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的人,甚至就算她有朝一日有什么不幸,她也相信,她的女儿不会无人可依,有族人在,有十八郎在,有鹿姑娘在……她的女儿就不是无所依靠的孩子。
她当初送出去的那些大饼,终于是没有被辜负。
“我也不能辜负啊!”
七婶娘忽然握拳喊了一声,抹把汗,拿起刀,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挥舞起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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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娘们儿,到底是什么人?”
张旺和儿子张宝坐在与其他人有些距离的地方,瞅了又瞅之后,张旺不禁第不知多少次嘀咕着这样的话。
自从前天碰上这群人,知道他们是官差,还要往庆应县去,甚至开始那官差还表现得要剿匪的样子,儿子张宝便燃起了希望,非要跟着这群官差,说要跟着去救娘和姐姐。
张旺一是拗不过儿子,二是对这群人也着实有些好奇,便顺从了儿子,腆着脸跟那位雷捕头扮可怜真恭维,被允许跟着他们一起上路,吃饭时也能跟着混饱肚子。
张旺便也发现了,这群官兵,似乎还真是有点儿正气的“好官兵”。
但那些女人,却仍旧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琢磨不透,完全琢磨不透。
看这些女人一本正经舞刀弄剑的样子,难不成也想剿匪?
难不成这群人真能把那帮马贼给剿了?
呵,怎么可能!
与其希望他们剿匪成功,夺回丢失的财物,还不如……期待他们剿匪失败,全军覆没,然后他跟儿子捡了这些官差和奇怪女人们留下的财物。
这些人可是有十几辆骡车、一匹马车,那天那个最先出声的奇怪少女甚至还有一匹马!
这些东西要都归了他,他丢失的那些财物又算什么?
再娶个年轻漂亮媳妇的钱,甚至给儿子找个漂亮儿媳妇的钱都有了!
心中如此想着,张旺顿时恨不得立马到了庆应县马贼窝点,然后这群莽夫莽妇一窝蜂跑去找马贼麻烦去。
然而,直到庆应县城遥遥在望,张旺期盼发生的事儿也一直没有发生。
队伍按部就班地行进着,直到傍晚在县城外二十里的驿站歇下休息。
没有张旺想象中倾巢出动去剿匪的事情发生。
“呸,我就知道,官兵没一个好东西!还瞎吹大气说什么大话要剿匪,我呸!”捡漏发财梦破灭,张旺气得对雷礼等人破口大骂。
张保也失望。
被他寄以厚望的这些人,也不能救出娘和姐姐吗?
张宝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
咦,那个长的最好看的姑娘,和那个长的最好看的男人呢?
与此同时,张保也发现了不对。
父子俩立时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