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成而已!”
陈老爷鼻子哼哼,肚子挺地更高。
他可是最先开口也最先看上那美人的,又岂能因为区区一点银子就退缩?那样不仅得不到美人,还在姓黄的几个面前丢了面子,这怎么能忍?
不过是区区一成。
不说几个人中,本来就是他陈家家底最厚,就说就算最后他真的拿出十分之一的家底赢得了美人——美人人都是他的了,这十分之一的家底还不是又要回到他手上?
难不成那姓傅的小白脸还真敢拿他的钱?
谅他也不敢!
所以说来说去,他完全可以一文钱不花就装个大逼,还赢得美人青睐嘛!
陈老爷想着,宛若十月怀胎的大肚子顿时挺地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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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行刑场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行刑台也已布置完毕。
高高的行刑台左右点起高高的火把,本来就不算暗的台上顿时被照地更加明亮耀眼,尤其几个人均膘肥体壮的老爷,在这耀眼的火光下,往行刑台上一杵,光凭体型就吸引了百姓们绝大多数的目光。
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里几乎没有胖子,能吃成膘肥体壮的体型的,可以说毫无例外都是有钱人。
这是普通老百姓最羡慕的,能吃饱甚至吃撑的人生。
相形之下,傅霜知和鹿野出色的样貌都显得不那么招人眼了。
当然,不管招不招眼,最有立场和身份的,还得数秦天举这个新任朔方县父母官。
虽然已经上任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时间还短,绝大多数朔方县百姓都还不知道他们的新任父母官到底是个什么人,此时一看,才发现这位新来的秦大人,竟然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这小年轻身边还站着个比他看着更年轻,关键还更好看的据说是幕僚的家伙?
唉唉唉……
一些年纪大的已经摇头叹息起来。
看来这位新来的秦大人,也指望不上咯!
虽说年轻官多半没老油条那么敢贪、会贪,但就这么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县令,指望他改变朔方城长久以来的潜规则?
太天真了。
看来这一次,和以往每一次蛮人来袭都没有二致啊。
老人们摇头叹息着。
行刑台上,眼看人都到齐,秦天举攥攥出汗的手心,在鹿野“秦大人加油!别紧张!就当下面都是白菜!”的鼓励声中,在行刑台最中央站定。
——等等,所以说加油是什么?
白菜又是什么?
虽然大体能猜到鹿姑娘话里的意思,但鹿姑娘你这么一说,我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了啊!
不不不,不能胡思乱想了!
看看台下这些人,这些都是你治下的百姓,都是视你为父母官的子民啊!
要对得起他们!
秦天举深呼吸,终于,恢复了情绪,站在台上,对着周遭乌泱乌泱的百姓们道。
“诸位,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蛮人很可能近期就会南下,而我们朔方就是蛮人南下的必经之路……”
虽然事先想的很艰难,但当真站在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话后,秦天举倒也没太紧张了。
因为他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他没有隐瞒百姓,他把自己从鹿野傅霜知那里听来的蛮人的消息都说给了在场的众人听。
果然,从新任县太爷口中听到蛮人即将南下的消息后,哪怕早有预感,百姓们却还是慌乱不安起来,现场顿时一片闹哄哄的。
但是,就在这时,秦天举特意拔高的声音响起来。
“但是!诸位父老乡亲!”
“难道你们就甘心一次次受蛮人盘剥蹂躏吗!”
“舍家抛业!背井离乡!带着妻儿父母在大街上蜷缩,还要把全身的家当都套出来送给蛮人,这样的日子,你们想要吗!”
……
秦天举身量不矮,嗓门不小,心情激动之下,这一声声叫喊喊地整个行刑场四周都能听见,而听到新任县太爷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想!”
“谁他娘的想啊!”
“我一个子儿都不想给蛮人!”
“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
或窸窸窣窣,或语气激动的声音在人群里此起彼伏,不少人直接抱头痛哭起来。
只有台上的陈老爷黄老爷等面面相觑。
等等,咋回事儿?
咋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他们不是合伙从穷鬼贱民兜里掏钱(ps,顺便在美人面前装装逼,好争取美人的所有权)来了吗?
秦大人说的这些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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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台下百姓情绪起来,秦天举见好就收,不敢再说什么,飞快导入正题。
“乡亲们,为了不再受蛮人欺辱,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们朔方县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小儿,每个人都要拼尽所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呃……
台下百姓激昂的情绪顿时为之一顿。
——来了,终于要来了吗?
啥有力出力啊,交了赎命银后蛮人压根不理睬他们这小县城,能出什么力?还不就是要他们交赎命银的意思?
台下百姓顿住了,但台上几位老爷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
虽然存着借机博得美人青睐的意思,但让这帮穷鬼掏钱也很重要啊。
秦天举瞅瞅各方反应,立刻又高声介绍了台上几位老爷。
城中土地最多、粮食最多,同时也是朔方县好几家粮铺共同的东家,陈志创陈老爷。
城里土地第二多、家里祖上曾经出过大官,如今也有子侄在读书的黄连奎黄老爷。
其余几位,个个也都是朔方县这个小小县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几个人坐一块儿,几乎就能包揽整个朔方县的衣食住行,几人联个手,就能让朔方县的物价平地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