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这边听故事的时候，蒋太监那边也听秦天举讲完了鹿野的故事。
当然，秦天举其实也并不清楚这俩人的脑回路，于是一切折腾，都被他归于小夫妻的情趣……
蒋太监听完，也只能心里默默感慨一句：年轻人玩儿地花。
当然，鹿氏的私生活不是他重点关注的，听完八卦后，蒋太监也没忘正事，当晚就让随行的两个高手去夜袭试探鹿野。
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个随从，乔装打扮后在朔方县四处溜达，想听听朔方县百姓口中真实的鹿野。
——于是他就听到了比秦天举奏折中描述更离谱的话。
什么武神下凡，这难道不是京城百姓以讹传讹的说法吗？敢情原产地就在这儿？你们这些朔方蛮夷人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
蒋太监不大相信，勇敢开口：
“那鹿姑娘真有那么英勇？到底是个女子，怕不是夸大其实了吧？”
话声一落，便见满茶楼的人视线都唰唰唰朝他投过来。
“怎、怎么了？”蒋太监吓一跳，身后几个随从也紧张兮兮地上前保护。
邻桌，一个胡子拉碴、身形格外壮硕汉子笑容和善地看向蒋太监。
“大爷，您是外地来的吧？”
虽然他笑容和善，但那足足有三个蒋太监宽的身板，愣是让蒋太监紧张地两股战战，好悬才没让声音发抖，“是、是啊。”
壮硕汉子继续笑容和善。
“既然大爷是刚来的，那也怪不得您，外人的确很难相信，但——”汉子忽然双目圆睁，胸膛一挺一拍，“鹿姑娘的勇武，鹿姑娘的功绩，那可是我们全朔方百姓都看在眼里的，绝没有一分作假！您不信我可以，您大可去问每一个朔方人，看我们方才所说可有半分虚假！”
“对！”
汉子话声刚落，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而因为汉子的大嗓门，原本离得较远，没听清这边发生何事的人也都被吸引过来，然后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们朔方县，居然有人怀疑鹿姑娘是徒有其名？
顿时，所有人都不愿意了。
“大爷，来来来，你来听我说……”
“大爷，我二叔家的妻舅弟弟就是城墙上望风的，最清楚鹿姑娘有多厉害！”
“大爷……”
蒋太监：……
半个时辰后，被热情的朔方百姓灌了满脑袋鹿野丰功伟绩的蒋太监从茶楼落荒而逃。
蒋太监顿时没了再打探的心思，打道回府。
而一回到官邸，打开门，就见到两个鼻青脸肿的猪头。
“呔！哪里来的妖怪！”蒋太监被吓得飚出女高音。
“公公，是我们啊！”两个猪头大哭。
蒋太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不是他派去试探鹿野身手的两个高手吗？！
“咳咳……”
蒋太监收敛表情，忙让随从给两位高手端茶倒水上药。
这两位可是宫里都数得着的高手，若不是为了试探鹿野底细，凭他的面子，也请不动这两位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但现在——咋回事儿啊？
“两位，咳，打探的如何啊？”
两位猪头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人合起来只有两只眼睛是完好的，但此时，两只眼睛分明迸出默契的火花。
其中一位左眼肿了的老兄清咳一声，简述了打探的经过。
简而言之，便是两人奇袭鹿氏，谁知有野猫出声，导致两人被意外提前发现，而后那鹿氏以为他们是什么歹人，使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对着他们两人招招下死手。
他们二人却因为只是想试探她底细，不想伤她性命，因此处处掣肘，未能使出全部实力，于是最终落败，又凭借二人精妙的轻身功夫脱逃。
蒋太监：……
“……是吗？”
他这话问地很是狐疑。
毕竟这两位猪头，哦不，两位高手的模样，实在有些凄惨。
而且那脸上的伤，看着也不像什么神兵利器造成的，那分明就是拳头打出来的吧！
两位高手猛点头。
“当然！”
“绝无虚言！”
而后，不等蒋太监问，两位高手对视一眼，抢先开口：
“公公，依我二人之见，这位鹿姑娘胆大心细、身手高强，绝对当得起救一城之功！”
“没错！尤其那身功夫，也就比我二人联手差了一点点！”
“大哥……”
“咳，不对，是只比我二人联手强了一点点！”
“对对对，而且她擅使大刀，路数刚猛，在战场上自然更如鱼得水，莫说助朔方守城，就说乱军之中取蛮王首级，也不是不可能！”
“公公，我觉得民间传言未必不可信，说不定这位鹿姑娘真是什么武曲星下凡，只是投胎时生错了女胎。”
……
两位猪头高手你一言，我一语，起先还试图抬高自己，但渐渐地，随着高帽一顶接一顶地给鹿野戴，两人说辞眼看与城中百姓的说辞越来越一致。
蒋太监听得眼睛越睁越大。
不是，这还是往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内高手吗？
两位高手却是又互望一眼，眼神里透着默契。
不把那位鹿姑娘往死里夸，岂不是显得他们两个这一照面就被揍成猪头的很废物？
-
与此同时，揍完人的鹿野正托着下巴沉思。
傅霜知则拿着她另一只手腕检查。
“真的无事？”
鹿野挥挥手，“当然没事，那俩人那么菜！”
害她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小贼竟然敢闯官邸偷东西，直到从两人还算有章法的招式中，才看出一点不对劲。
再加上那两人明显没有杀她的意思，她便留了个心眼，把俩人狠狠打一顿后，卖个空当，让两人逃了去。
然后尾随两人。
于是就看见俩人七拐八拐绕一圈儿后去了蒋太监下榻的院子。
“那可是大内高手。”傅霜知笑。
“大内高手就这个水准的话，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鹿野摸着下巴沉思。
傅霜知笑，手还捏着鹿野那只已经检查完毕，连一丝皮都没层破的手腕，“看来京城局势并不像四皇子和陈蹇之说的那么乐观呢。”
也对，托那几位皇子的福，如今的鹿野，恐怕已经是京城风口浪尖上的名字，月盈则亏，遭受些反噬也很正常。
但鹿野明明都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却已经尝到了反噬的坏处。
真是叫人不痛快。
傅霜知想着，眼底的笑意格外渗人。
鹿野：……
“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傅霜知：……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鹿野点头，“可以啊！所以你刚刚是不是又在想着整人？”
傅霜知：……
半晌后：“是。”
鹿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