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大幸,却也是你的大不幸。”
“公孙伯圭与袁本初,本是生死仇敌,但双方之间居然偏偏还能互许儿女结亲。”
“我不知他二人最终谁能得胜,但我却知,那送去结亲之女,无论谁胜,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汝父今为一方诸侯,而诸侯之路,又素来艰难,注定只有一人能走到最后,成就大业。”
“便是高祖,成事之前,亦是屡屡丢妻弃子。”
“我朝世祖,如此喜爱阴皇后,与其结亲之后,为成大业,却也不得不以正妻之礼娶郭皇后为妻。”
“以二祖之英明,尚且如此,何况汝父呢?”
丁夫人幽幽一叹,手执曹芙之手,目光怜爱道。
“蓁蓁。”
“曹氏诸女之中,唯你年岁最长。”
“他日若是汝父战事不利,或是需要笼络某人,免不了便会将你送去结亲。”
“我视你为己出,又怎忍见你伶仃孤苦。”
“然而你也需知晓,家国大事,并非我区区一后宅妇人所能过多插手的。”
“这便是我先前所言,你之大不幸。”
曹芙闻言,面色顿时煞白。
丁夫人所言之语,正是其及笄之后,苦思冥想,屡屡担忧之事。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尽早寻一良人
嫁了,以免将来被用来联姻。
而郭奉孝,论貌论品,却都是正合其心。
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曹芙一时垂泣。
丁夫人见状,笑意吟吟,认真道。
“蓁蓁,你若当真对那郭奉孝有三分喜意,我便可助你一助。”
曹芙闻言,神色一怔。
她强忍着心中羞意,微微颔首。
那日初见,灯笼微光下,郭嘉蹲地戏猫,温文尔雅。
她在旁观望多时,确实一见倾心。
曹芙问道。
“不知母亲如何助我。”
迎着曹芙、曹昂二人的困惑目光,丁夫人解释道。
“此事本无周旋之地。”
“但我自嫁予汝父以来,还从未见过汝父如此重视一人。”
“加之郭奉孝年岁甚轻,汝父心中未尝没有托付后事之念。”
“这便是转机所在。”
微微一顿,丁夫人笑道。
“既然郭奉孝不愿休妻另娶,你不妨主动退让一步。”
曹昂、曹芙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曹昂蹙眉道。
“母亲。”
“我曹氏之女,岂能为人妾?”
“此举如何能行?”
丁夫人不以为意,说道。
“愚儿。”
“自古男儿多薄情。”
“蓁蓁日后便是嫁予他人为妻,能阻的了他人纳妾么?”
“与其为了一正妻名分,错失良缘,何妨主动退让一步?”
“蓁蓁退让至此,郭奉孝也好,其妻也罢?又岂能无动于衷?”
“舍此名分,得半生之顺遂,有何不可为?”
曹昂犹豫不决。
他对这个比男儿还要爽利的母亲毫无办法,只能不断重复道。
“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曹氏之女,岂能随意为人妾室?”
“愚儿!”
丁夫人闻言,斥道。
“若事事都需循规守矩。”
“我等此时当仍在大夏治下。”
“你我也当指着天上皓日,咒骂时日曷he丧,予及汝偕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