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三娘随她父亲，博览群书。”

谢氏讶异：“是吗？”

这个成语代表的阅读量可不少呢。

以她对杨氏的了解，杨氏不是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

身后的顾茹不乐意，拉了拉梁十二娘的袖子，她故作茫然的抬头，眨眨眼，好似不懂顾茹的意思。

没有办法，顾茹只好自己站出来：“姜姐姐，当初孔子自卫国返回鲁国时，路过一幽谷，在草丛中发现了盛开的兰花，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感慨之余，对着兰花弹奏一曲，姐姐可知道弹的哪首曲子？”

谢氏拧眉，这不是正常女儿家读的书，顾茹怎又开始为难姜婉了？

旁边的静安郡主因为丈夫的缘故，刚好对这个故事很熟悉，但也知道，这是治国论里面的相关内容，姜婉会知道吗？

瞧着杨氏波澜不惊的神色，她突然很好奇。

甚至梁十二娘也定定的看过来，等着姜婉的回答。

姜婉笑了笑，不徐不疾道：“顾姑娘，孔子还说了一句话：臂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两句话的意思是，兰花的香是所有花香里面的王者，如今独自生长茂盛，却是在杂草之中，这就像是圣贤生不逢时，与粗陋鄙夫生活在一起。孔子心生怜惜，为这兰草弹奏了一曲《猗兰操》，感怀自己生不逢时。”

顾茹当初之所以对这个典故记得很清楚，便是因为哥哥在她耳边重复了上十遍这个故事，日子久远，她只记得一半，忘了一半。

现在姜婉一说，她就全想起来了，原来她漏了一句，脸色不禁发烫。

她再不服气，也只能认栽，姜婉连这种枯燥的故事都能融会贯通，还真有几分底气！

谢氏由衷赞道：“三娘的确对得起博览群书这四个字。”

原以为姜婉只是有副好皮囊，品行善良，现在看来，涉猎的书籍广泛，理解也很充分，并不是死记硬背，倒也能配得上晏清一二了。

姜婉颔首：“夫人谬赞了，我只是略读了些书罢了，比不得茹娘。”

轻巧的反击，气得顾茹当场要怼回去，被谢氏及时按住：“对了，上次你说你写了首兰花的诗献给太后娘娘，太后认为最后一句不太好，你说一说，让三娘给你改改。”

自己女儿肚子有多少墨水，谢氏最清楚，再争执下去，只会愈发显得她无知。

母亲发了话，顾茹不得不从，将那首诗背诵出来，挎着肩膀，垂着眼皮，不情不愿的请教：“姜姐姐帮我看看如何修改才好。”

姜婉对诗词实在不通窍，也只能感觉最后一句不妥当，真诚夸赞：“茹娘这首诗已经极好，我实在羞愧，改不了。”

顾茹咬牙，总觉得姜婉在讽刺她，心头怒气积攒，眼看着要爆发，杨氏站出来：“夫人，三娘读书多，但与诗词一道，实在拿不出手来。”

这倒让众人惊讶了，谢氏看向姜婉，只见她尴尬笑笑，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至此，顾茹两眼发亮：“原来你真不会作诗啊！”

姜婉不会作诗，但她会品鉴啊，就想食客能品尝菜肴是否美味，她又不是看不出哪首诗不好。

望着顾茹兴致勃勃的模样，姜婉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