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醒这么早？现在才刚到寅时。”顾淮放下书，将梢间的灯都点亮了，回头发现姜婉满脸疲惫，眼底有淡淡的淤青，“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姜婉点了头，过来软榻边坐下，望着桌面上书，抬头问顾淮：“你真觉得小五这次院试有把握？”

顾淮明了，原来是担心姜五郎：“等会去了姜家，我亲自考核下他，若是你实在担心，我可以带小五去姬先生家， 请他帮忙。”

“姬，姬先生？是那个……”姜婉一下子清醒，京城里姓纪的，还能被顾淮称为先生的人，她只能想到那位大隐隐于市的姬家后人。

“是住在东居巷子的姬先生，我与他是忘年交，这些年虽然他不收学生了，但只是让指点小五一个月的话，还是可以的。”

顾淮解释完，姜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激动得站起来，仔细看了会他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要不我帮你梳头吧。”

顾淮微怔，但看到姜婉脸上的期待太浓烈了，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姜婉，下意识的答应了。

在梢间有了动静后，值夜的小丫鬟便去喊了季夏与雪松过来。

她们敲门后，姜婉直接应道：“进来吧。”

两人进来，发现姜婉竟然在给顾淮梳头，虽然诧异，但心里很高兴，两人连忙去准备热水来。

姜婉的手艺很好，好到让顾淮有种怪异感。

不过他没问，起身后准备道谢，哪想到姜婉习惯性的替他整理了衣襟，惊得顾淮下意识后退，但退了半步，又生生止住。

顾淮的举动警醒了姜婉，她忙颔首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袖笼的手指掐着掌心，姜婉闭了闭眼，努力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竟然将顾淮当成了徐春吉去讨好！

大约是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全是上辈子在永宁伯府被折磨的经历，让她听到顾淮要帮忙请姬先生，一时间太高兴，没分清前世今生。

发现姜婉很紧张，顾淮忙解释道：“是我的错！我不太习惯别人近身伺候。”

姜婉调整好情绪后抬头，恢复了恭顺客气的模样：“不是夫君的错，海棠已经提醒过我，是我的错。”

季夏和雪松备了热水过来，发现两人气氛忽然凝重，也不敢多问，只赶紧伺候姜婉和顾淮洗漱梳妆。

一直到用饭，姜婉再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过顾淮一句话。

顾淮想要解释一下，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顿早膳吃得心不在焉。

用完饭，姜婉与顾淮先去迎园，给顾望和谢氏请安，然后去福寿堂，给顾老太爷和顾老夫人请安。

乔氏带着孙女也在，瞧着两人疏离的气氛，会心一笑，低头给全姐儿摇着拨浪鼓：“姐儿快些长大。”

等姜婉顾淮走了，顾老夫人喝完茶问她：“你怎么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就是想到我家大郎虽然不如三郎，但至少儿女双全。”乔氏抱着全姐儿起来，抬头看见陈氏冷着脸瞧她。

乔氏立刻收敛了笑意，低头惶恐不敢言语。

顾老夫人让奶妈带走了全姐儿，并且屏退了下人，转着手里的佛珠，居高临下的道：“乔元娘！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