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强调了一句:“花花,你知道的,我一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但如果真的到了紧要关头,我是会强行动手的。”
李莲花笑笑,“那就到时候再麻烦大师兄了。”
……
路过云隐山时,叶知逸本想带李莲花回去见一见师娘,却被他以还没找到二师兄的尸体,无颜面对师娘为由给拒绝了,叶知逸也没有勉强,而是和他一起去了师父墓前祭拜。
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过往几年时不时在师父墓前发现的酒是哪里来的,心说当时还以为是附近受过师父恩惠的村民自发前来祭拜,早知道是小师弟,他就在这里蹲守了,保证一抓一个准,哪里还用得着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人。
时隔多年重聚,师兄弟二人席地而坐,对着师父的墓碑,一如往日三人对坐饮酒谈天说地。不过如今物是人非,大部分时间都是叶知逸在絮絮叨叨,说还好师父保佑自己找到了小师弟,说小师弟脾气倔不肯听他的,说他拿小师弟没办法真的好惆怅。
回到亲人身边的李莲花也难得有了点曾经的调皮模样,笑着开玩笑抱怨师父,说这地方风景好是好,就是每次来爬山真的很累。
最后他们把最近找到的线索分享给了师父,并且各自保证,一个会把二师兄的尸体带回来安葬,并且去找师娘请罪,另一个会想办法给小师弟解毒,然后带回家养的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让他受一点苦头。
时至傍晚,喝干了带来的所有酒,师兄弟二人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莲花楼。
李莲花醉眼朦胧的点了点家里的银子,发现所剩不多,便决定从明天开始,再去最近的镇子上摆摊看病,赚够四十五两就停。
叶知逸问他为什么是四十五两,李莲花笑嘻嘻的说,因为他的门主令牌当了五十两。
东海之战之后,他带着伤住在偏远的小渔村里,可笑的是那么名震天下的大侠,全身上下竟然摸不出半文钱,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四顾门门主令牌。为了能活下去,他只能选择把这令牌给当了,可就是这样厉害的令牌,也不过只值五十两银子。
他本来想等身子好些了,就凑钱去把令牌赎回来的,可是日复一日过去,渐渐的他也会为了不再饿肚子而去种萝卜,而等到萝卜种出土的时候,五十两银子也莫名其妙的攒够了。
那时他已经在小渔村平平静静的生活了整整三年,当他迫不及待的带着银子走到当铺,想把令牌赎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在他心里,令牌已经不重要了。
从不舍得用五十两银钱赎回门主令牌的那一刻起,那个意气风发叱咤江湖的李相夷已然死去,只剩下了习惯于自由平静的李莲花。
——其实,“身上绝不超过五十两银子”这个古怪的规矩,不过是李莲花拿来自嘲的一个小玩笑,对他来说,放下便是放下了,本身并不存在什么“超过五十两银子就会忍不住去赎回令牌”一说,他跟叶知逸说的那句话也不过是一个极简省略的总结语。
但叶知逸就是听懂了。
他心疼的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将人扶上床休息,自己则歪在一旁,默默的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