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过后,乔婉娩急切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青鸾玉镯。那是她接受肖紫衿之后,肖紫衿给她的定情信物,方才慌乱中磕了一下,她怕被磕坏了,好在没事。
李莲花看着那只玉镯,想起当年曾看到肖紫衿珍而重之将玉镯收回锦盒中,还说那是他们肖家的祖传之物,与他破军剑上的碧玉雕花正是一对。那时的李相夷还打趣他有心上人了,哪里知道这心上人竟然就是他的阿娩。
看着乔婉娩那么紧张那只玉镯,想起当年二人的情意相通,又想起回到四顾门后看到的诀别信,李莲花心中酸涩疼痛,却也知自己明白的太晚了,真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着身边呼吸不畅,行走间已经开始摇晃的乔婉娩,李莲花除了在心里默默道歉,以手虚扶,再也不能多做些什么。眼看前方空间宽阔,他提议坐下休息片刻,等乔婉娩的喘症平复一些再继续走。
可听着乔婉娩的咳嗽声越发剧烈,李莲花心中急切,一声“阿娩”脱口而出,顿了下,又补了句“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称呼让乔婉娩心中一颤,喘息着偏头看过去,越发模糊的视线中,原本的李莲花被李相夷的幻影取代,那久违的眼神和笑意与梦中的样子别无二致,她有些激动,“相夷,你来了……你今天肯跟我说话了吗?”
知道阿娩因为缺氧已经产生了幻觉,李莲花却仍旧不敢应答,他怕再给阿娩留下什么不该存在的念想,纵使心中汹涌的情感催促他快些作答,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却绷得死紧,令他垂下眼睛,闭口不言。
而等不到回答的乔婉娩,满怀期待化作一场空,苦笑一声喃喃自语:“还是不可以……我知道的,你恨我……”
这十年,她日日都在悔恨,悔恨自己不该写那封信,悔恨自己应当强硬些早些与相夷说开,或许今日他们就会有不同的结局,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也想象不出相夷那般骄傲的人,在看了信之后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又会不会是因为那封信,他才不肯回来。她认为是相夷不肯原谅她,却不知不肯原谅她的分明就是她自己。
李莲花垂着眼睛,不敢看她。他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出言安慰,更不能告诉她,李相夷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她。对于乔婉娩来说,李莲花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他们之间除了一个有所求、一个答应帮忙之外,不该有其他的任何牵扯。
昏暗的地道里,李莲花悄悄红了眼眶,“乔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要走!”乔婉娩却反应激烈,拉住他的衣袖不放,“我不要回去……相夷,不要走……”
她拼命地恳求着,想要留住李相夷,哪怕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幻觉,她也想多与他待一会。怕李相夷的幻影消失,她颠三倒四的说起了这地道的来历,含混的说着自己当年的心境,倾诉着自己当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