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朱祁镇的大帐内,灯火通明。
两次大胜没有让朱祁镇彻底放松了警惕,反而让他多了些担忧。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直无声站立的侯宝抬起头看一看一直盯着地图皱眉沉思的皇帝,想了想,悄声走出了大帐。
不多时,他又无声的走进大帐,手中多了一碗蜜浆。
“皇爷,都四更天了,您歇一歇吧。”侯宝小声的说道。
朱祁镇接过蜜浆,刚尝了一口,随即回过头看了看帐外道:“有瓦剌的消息吗?”
侯宝摇了摇头,看着皇帝眼中布满了血丝,心疼落下了泪。
“扑通”一声,侯宝跪在地上哭道:“皇爷,奴婢求您了,您不能在这么熬了,您看看您的眼圈都是青色,奴婢看着心疼啊!皇爷!”
朱祁镇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眼神柔和下来,笑道:“行了,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皇爷,临行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一定要伺候好您,如今您…奴婢看着您每日为国事忧心至此,实在心疼的不行啊!您…您才十五岁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朱祁镇语气柔和,他虽然不待见太监,甚至从心底里厌恶这些人,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侯宝在自己身边伺候他四五年了,多少也有些主仆之情。
“去打些热水来,伺候朕洗漱更衣吧。”朱祁镇轻轻踢了一脚侯宝,柔声说道。
“哎,奴婢这就去!”侯宝赶紧爬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跑着去了。
用温热的毛巾擦了脸,朱祁镇斜靠在简易的床榻上,脑中依旧在想着瓦剌的事情。
侯宝则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皇帝脱去鞋袜,然后慢慢托起皇帝的双脚,将其放在了温热的木桶里。
“侯宝,”朱祁镇开口。
“奴婢在呢。”侯宝轻轻的揉搓着皇帝的脚,轻声回道。
“如果你是也先,你现在该怎么办?”朱祁镇又道。
本来朱祁镇也就是一句闲话,不料这话却把侯宝吓了个半死。
“皇爷饶命,奴婢可不敢冒充那贼子!”侯宝急道。
看着侯宝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朱祁镇一滞,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
“起来起来,朕就是打个比方看把你吓的。你大胆的说,这次不算你干政!”朱祁镇道。
“呃…这…” 侯宝吞吞吐吐的实在是不敢接这话茬。
“说就是,这里又无第三人。”朱祁镇笑着直起身子,端过茶盏,喝了口茶道。
“呃…是!”侯宝稳了稳心神,想了想道:“皇爷,奴婢不懂什么兵法,可奴婢知道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