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歪打正着,梁艳竟然真的不哭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周鹏,语气中充满困惑:“动物标本?什么动物标本?”
“红兵他没嗝我说过这个,我也没见过,他从来…从来…”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话越说越低,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我知道…他一直藏着心事,他过的不开心,我都知道的…尽管他对我很好,对我的儿子也很好,可我知道他不好…”
梁艳说着,眼泪便再次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
这话中有话…明显是有故事的样子。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怕周鹏搞砸了,钱警官清了清嗓子,凑近梁艳低声道:“梁大姐,其实我们昨天来找乐红兵,就是因为在他工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生前见过乐红兵。”
“…今天,我们在发现女尸的地方,又发现了乐红兵,而他的死亡方式和昨天的那个女尸一模一样。”
梁艳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瞪大了双眼。
钱家豪把声音放的更加低了些:“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很多的动物标本。”
“那些标本的动物尸体大多数都是来自古城,而去收这些动物尸体的人,就是你丈夫,乐红兵。”
梁艳吞了下口水:“他…他…”
钱家豪看梁艳一眼,高深莫测问:“梁大姐,乐红兵和你分房睡,那么,你真的知道他晚上在不在家,有没有没出去么。”
梁艳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阳光的温度没变,乐红兵也没变,变的只有她梁艳心境。
乐红兵不是梁艳的真正丈夫,更不是乐永彦的亲生父亲。
梁艳未婚生子,被一起私奔的男人抛弃,又被人贩子盯上,仓皇逃命时,是乐红兵帮了她,还给了她一个家。
而乐红兵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做孩子的父亲。
走投无路的梁艳别无选择,就此留在了这里,一待就是十七年。
女人都是很感性的。
在救命恩人的光环加持下,梁艳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可终日,到想要真心交付只用了不到一年,但乐红兵拒绝了她。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梁艳以为自己是被偏爱的,所以她和乐红兵大吵大闹,并放出狠话要带乐永彦走,然后,乐红兵动手了。
“他把我关了起来,不准我见永彦,我那个时候刚出月子,心情不好,又生了病,每天病的迷迷糊糊的,红兵…我清楚他那个时候并不想救我。”
“但永彦还小,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婴儿,才几天孩子就瘦了一圈,整天哭闹…”
“他是真的爱永彦啊…为了永彦他放我出来,带我去看病,告诉我:孩子还小,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
她的病根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梁艳说到这里,眼神平静的回望钱家豪:“你说的对,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敢问…”
“这房子,家里的所有财产,包括做买卖的手艺,他都已经毫无保留的交给我了…大约是早想到了会这一天吧…”梁艳低声呢喃。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七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名义上的丈夫知之甚少。
“我感激他救我于水火,爱他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惧怕他想让我死的冷漠,心疼他压着沉重且无法言说的心事…”
“…警察同志,这些就是我和乐红兵的全部了。你们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那就自己的寻找吧…”
梁艳疲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