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噗嗤一笑,哈哈才几百年啊,我家老家有棵银杏树,就在自己家院子里,是一棵1065年的,国家还给挂牌了,属于国家保护树种。曲靖的家在陕北的延安,她家老院子里有一棵又大又壮的银杏树,老院子两排瓦房是多年前在陕北家里的一个老院子。在“好山万岭无人见,都被斜阳拈出来”的黄土高原,偏偏生出这么一块平平整整的小地,真是天赐神造。
老院子四方四正,像个石堡似的,围墙是用砂质块石垒成的,纹理分明,线条滑畅,精致得就像刚刚出土的文物古迹。院子东西各有一道双环大门,一南一北修了两层陕北风格的石窑。大门一推,双环叮当作响,门轴跟着也会呱吱一声宏响。有些年月的石窑,外形土气陈旧,古朴简陋,就像线条粗粝、手法原始的木刻版画。但夏天清凉透气,冬天密实保暖,住着也坚固结实,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曲靖小时候在这里经常和小伙伴们在玩耍。院子四周的杏树倒也不少,就长在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沟边坡畔还比较散落,不整齐,乡里的人都说是这么棵大的荫的小的,所以不整齐,乡里也都不修整,放任其生长。
每年一到春天,粉白的杏花挂满了树枝,繁密地遮住了整条沟,多半月时间,才被殷勤的春风吹落化泥。初夏,黄澄澄的杏子压满枝头,杏子的清香,跟着呼呼飘过的高原风卷来,长时间顽固地缭绕在窑前窑后。果子又肥又大,又黄又亮,那些婆姨女子们就彼此相约,来到沟畔,采摘杏子,嬉戏拍照。那热闹,在笑声中火一样燃了起来。
老院子里栽种着几棵圆叶青杨,最大最粗的一棵长在院东头,和银杏树一左,一中心,树冠摊开来,能遮挡夏天头顶那抹最热辣的阳光,脚下的一大片清凉地最聚人气,是最天然又无可取代的华盖。每天总是爱干净的外婆主动值日,一大早就将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豁豁亮亮。石桌、石凳据说是从清涧买来的,春夏秋冬都被殷勤的院主抹得明光锃亮。无论吃饭喝茶,打扑克玩耍,乃至孩子们完成家庭作业,这些都能派上大大的用场。
院里的水是定时来的,家家户户每天都会在同一时段提水洗菜。菜地就在窑洞后面的半坡,这些婆姨们个个会过日子,种地种菜都是一把好手。菜地你家一片,她家一块,种着嫩韭、黄瓜、豆角、茄子、西红柿、辣子、菠菜、香菜等。你家有这,她家有那,今天你吃我的黄瓜,明天我吃你家的韭菜,谁要包了饺子、蒸了碗饦、做了鸡鱼羊肉之类的好菜,张口就要,动手就拿,一点都不拘束。那些调皮可爱的孩子,就是吃着院子里的百家饭才慢慢长大了。
我在老院子一住就是十几多年,至今我都记着刚到院子一周后,那勤快的外婆打扫这院子的落叶,找哥哥们给我帮忙搬书的事。那是一个美丽的四月天,院子里的杏花开得正盛,却也偏偏到了下雨天。我的书不多,几十册而已,不过也满满一车了。当时我住到老院子,每个人都是熟悉的,一个人搬书上楼,要费很多时间力气,书还可能遭雨淋。正发愁时,一位操着浓浓清涧口音的年轻婆姨,一声吆喝,七八个婆姨就齐刷刷地过来,脚底下像安装了马达般利索,不到一个小时,书就全部搬到了楼上,码放得整整齐齐。事毕,我想招呼大家吃顿便饭。领头的清涧婆姨说:“不吃不吃,能给你这文化人帮点忙,是福气。”那帮婆姨也随声附和:“进了老院子,就是一家人。这是老院子每个人心中的语录。”这话说得真好!现在我都一字不差记在了心里。
二十年后,因老院子改造,许多人搬家了。老院子从生活里实实在在的存在,随即变成了空院子,外婆也不在了,家里院子里没人打扫了,院子的树叶落得能有一尺厚,老院子虽然荒废了,但院子里的那份情没有散,缘还尚在。每年学校放暑假我们还是会去家里的老院子纳凉,坐在银杏树下,吹着乡风,纳着凉,吃着水池里泡了半天的大西瓜,哈哈那叫一个凉爽啊。哪个人家里有事没事的,大家都来了。大家也会时常聊起那些在老院子里寻寻常常的烟火日子、幸福时光。
大家聊着外出上学的事,聊起同学在大学里投机被骗了的囧事,曲靖有人差一点就被骗了。
唐小纶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只有脚下的陷阱在等着你,识别陷阱,远离陷阱,是我们每个人应该做的根本。可是又有谁能识别陷阱远离陷阱呢?时刻警惕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