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为什么不死缠烂打留住我？　　　　带着这样的心情，陈善美回到了中介所。牛魔王和狗秘书早就离开了，甚至连李韩周也不在，整个中介所里空无一人，越发衬得她惨苦冷清。　　　　这一下午已经被孙悟空马上就要爱上别人了这样的臆想给折磨得恍恍惚惚的陈善美，如今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像是她现在那颗空荡荡的心，情不自禁的又自我折磨地去想孙悟空现在是不是正在欢快地向书灵说着我爱你之类的话，忍不住又是一阵气苦，喃喃骂道：“孙悟空，你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　　　　骂的毫无道理，伤心的也是毫无道理。　　　　陈善美悲愤地用力推开自已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心里还在发着狠：孙悟空，你这个混蛋，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一抬头却正好与回过头来的孙悟空四目相对。　　　　一瞬间，这由悲愤到惊喜的巨大的转换，直接让陈善美傻在原地，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和心情去面对孙悟空，又不敢相信这情境的真实感，只得先忐忑地小声问道：“孙悟空，是我叫你了，所以你来了吗？”因为紧张，搭在门把上的手掌心里，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孙悟空两手插在蓝色大衣的口袋里，转过身来，神色寡淡，辨别不出情绪：“当然不是被你叫来的，你现在就算是叫我，我也听不见。”他今天可是做足心理建设才来的，好不容易才算是骗过了牛魔王和陈善美，可以躲开金钢箍的束缚跑路了，再也不用当什么莫名其妙的守护者了。那么就算是今天来见陈善美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就不信这区区金钢箍强加出来的虚假爱情他还能战胜不了，也不想想他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已经听不见我叫你了吗？”有多期待自然就有多失望，陈善美低了低头，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掌心只感到门把上黏黏乎乎的一片，滑腻冰凉：“那你来干嘛？”　　　　“我要离开这里了。”声线还是平静冷淡。　　　　陈善美的胸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都堵住了，堵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是啊，就是算不爱上别人，他也还是要离开这里，一走50、60年，只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再不相见。　　　　孙悟空又轻轻补了一句：“但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陈善美心里不禁又升起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期待。　　　　“道别！”　　　　这一句话，险些又把陈善美的眼泪给勾了出来，但她哪肯在这妖怪面前示弱，人家都来和你告别了，从此以后再不相见，再是艰难也要维持着自己的自尊。　　　　“道别吗？”只是为了来道别吗？也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孙悟空：“是啊，就此走掉，怕后悔，也怕将来会挥之不去，我们毕竟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总觉得至少得说一声保重再走。”　　　　终归还是只为了道别而来。夕阳透过百页窗照射进来，在他的身周笼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配合着他淡漠的神情果然像极了神衹，是啊，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就是那般遥远，只是现在又更远了一些........她曾想无视这个距离，用拯救世界的理由用金钢箍去留住他抓住他，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陈善美心下黯然，淡淡地问道：“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嗯。”孙悟空心中一动，突然又急急问道：“怎么，你想要抓住我，缠住我，死缠烂打吗？”小时候她可是哭哭啼啼，硬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的，现在还会不会这样纠缠呢？如果纠缠的话，他还有信心忍住心痛摆脱她吗？　　　　这话就像是一闷棍砸在了陈善美头上，怎么他难道还害怕她会像小时候一样撒泼无赖吗？这扑面而来的恶意立刻就让陈善美的那些离别愁绪胎死腹中，只剩下愤懑，就算她死缠烂打，他又会留下来吗？金钢箍都没有作用了，他已经不再爱她了，又何必如此。　　　　最终陈善美的嘴唇翕动了两下，还是忍下了气说道：“不会的。”　　　　孙悟空刚才还在担心着陈善美要纠缠他，可现在一听陈善美说不会，又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满心的失望。这个女人说到底对他也不见得有多少情意，原本就一直说不喜欢他来着，只是他因为金钢箍的原因一直在自说自话、自导自演着爱情连续剧。好在，现在总算要结束了！立时就下了决心，既然已经失了爱情，那万万不能再失了自尊。　　　　当下自嘲地一笑，脸色已难看起来，只差咬牙切齿了：“果然，小屁孩陈善美为了不让我走，抓住我，缠住我，死缠烂打来着，可老了的陈善美却不会这么做呢。你老的可真好啊。”　　　　这妖怪向来是口不择言，说什么只图自己痛快，可他这一番话在陈善美听来却是刺耳之极，她为着他的那一番五行山的言行，还给他自由，让书灵把小善美给领走了，这几天心里都一直在翻腾着，说不后悔那都是嘴硬，别人说说这话责怪她也就罢了，可现在偏偏却是孙悟空拿小善美来刺来她。　　　　陈善美搭在门把上的手青筋一跳，脱口而出：“如果是想来说这种话的，那你还是去和书灵说吧，小陈善美在她那里。”　　　　“啊，原来如此啊，是我给忘记了。如今这里的只有平凡的陈善美了。”孙悟空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口里已毫不留情地说道。　　　　“孙悟空，金钢箍的主人如今已经不是我了，它有了新的主人，那么对我做的一切，你也会对她做是吗？”陈善美刚才说到书灵，就突然想到了牛魔王说的那番话“好好重启，得让他像爱你一样爱她。”此时心思又都转到了担心孙悟空会不会爱上书灵上。　　　　“你想问......我爱不爱她吗？”孙悟空愣了一下，心里已有了隐隐的期待，仔细分析着陈善美的表情，心里却害怕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免忐忑：“怎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不要爱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只爱你吗？.......你这算是死缠烂打吗？”脸上已是带出了一丝急切，一瞬不瞬地望着陈善美，只盼着她能说个“是”字。这妖怪的自尊心来的也不是时候，又想让陈善美留下他，又不好表现的太过猴急，偏偏在人间这几十年光顾着吃喝玩乐了，仅有的一点与人沟通的能力还是从综艺节目里学的，这么隐晦的表达方式你到是让别人如何领悟。　　　　.....等等，这满心的期盼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战胜区区金钢箍强加出来的虚假爱情吗？孙悟空内心深处为自己唉叹一声，满心悲凉，他可是齐天大圣来着，他原来就是这样怂吗？！　　　　陈善美的眼光在孙悟空的脸上转了两圈，却分辨不出孙悟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继续讽刺自己？还是在期望着自己能够“死缠烂打”留住他？可是，明明金钢箍主人的都已经不是自己了，孙悟空都已经不爱自己了，又怎么可能期盼她去死缠烂打？几次三番的被孙悟空给打击，陈善美现在哪里还敢再自作多情。这样一转念，突然间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自己这样纠缠下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孙悟空爱谁不爱谁，要走要留原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无论如何，终归也只会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越想越是觉得灰心丧气，终于还是跨入了办公室，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一边说：“算了，平凡的白领这时候很忙，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可以走了。”嘴里说的是气话，可到真正坐定在办公桌前，到真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的确是够累的，谁让你身边一直带着那种东西。”孙悟空抱着臂看向她的侧面，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什么 ？”陈善美顺着他的目光往侧边一看，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在变的平凡之后，你现在连野鬼也看不到了吗？”孙悟空丝毫也不知道自己满面讥讽之色，咂咂有声的评论让陈善美有多生气，见陈善美正瞪着他，赶紧又追问道：“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要我帮你处理？这是死缠烂打吗？”这妖怪自忖说的已是足够明显了，只等陈善美来点个头留下他。　　　　陈善美叹了一声，一只手撑住隐隐做痛的额头，指指门口：“算了，既然是普通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就当不存在好了。我也会无视的，你走吧。”　　　　孙悟空看向半撑在桌上头都不抬的陈善美，终于确定陈善美是真的不会挽留自己了，也绝对不会再抓着自己，缠住自己，死缠烂打了，看起来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摆脱掉金钢箍和合约的束缚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明明是自己一直以来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结果，现在却只有满心的沉重。　　　　“......好吧，多保重。”孙悟空俯身把沙发上的六空手偶拿起带上，轻声对手偶说道：“......撤退吧。”　　　　话说得无比凄凉，人也是显得无比萧索。　　　　临出门当然还是把陈善美身边的野鬼处理了。　　　　~~~~~~~~~~~~~~~~~~~~　　　　背负着未辨真假，却真真切切让自己又痛又伤的爱情，满心沉重的孙悟空，就这样在陈善美的办公室的门口与两人不期而遇了，面面相觑了。　　　　李韩周正陪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一起有说有笑地进来，明显是要向陈善美的办公室里带。　　　　两人要进，一人要出，三人就这样互相堵在走廊上，孙悟空冷着脸看着这两人，气氛一时有点僵。　　　　拎着一大盒披萨的李韩周愣了一下，赶紧打圆场：“哦，孙室长，听说你不干了，啊，今天是来道别的啊。”又侧过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代表的大学同学，乔森李先生，留美博士，以前就很仰慕代表来着，没想到他这次回国定居购买房子，居然成了我们的客户，真是缘分啊。”自从李韩周知道了孙悟空没把他家老板放在心上，他就开始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了，现在见孙悟空明显是和自家老板分了手，心里早就认定了他是混混坏蛋，让单纯的老板伤心了，更是对他各种不满。现成的机会自然是要刺激他一下。　　　　对面那位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温和且很有分寸地礼貌微笑着，对着孙悟空伸出了手。孙悟空冷着脸从上到下又从下向上打量着这个男人，直到把这男人脸上的微笑全都给看的僵了下去，才举举刚刚才套到手上的手偶，示意自己不能握手。　　　　到底是一位有礼貌的绅士，就算是面对孙悟空如此不礼貌的挑衅，这男人也始终维持着礼仪，当下笑了笑，把伸出的手缩回来，又对着孙悟空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孙室长，祝你一路顺风。”　　　　不过这句一路顺风差点把孙悟空的鼻子给气歪，怪不得刚才就觉得这个人不顺眼，这是在向他示威吗？还一路顺风，他走不走，顺不顺风关这个人什么事！难不成他一走，这个家伙就有机会了？想到这里，才真正大吃一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居然已经有人在追求陈善美了，以后陈善美真的会嫁人，真的会生孩子，真的会有自己的生活.......那他又该怎么办。越想越远，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完整的家庭伦理剧，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脸色越是难看。身体越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原来是李韩周等不急了，从他身边硬挤了过去：“孙室长，再见了，一路走好，麻烦您让一让”又回头招呼着：“乔森，快，快点，披萨马上要凉了。”　　　　两人就那么进了陈善美的办公室，谁都没有理他，只剩下他一个孤孤单单的被留在陈善美的世界之外。　　　　孙悟空冷着眼轻轻拍拍办公桌，心里一片愤恨。那晚牛魔王和他说陈善美以后会嫁人，会生孩子，会有自己的生活，他当时也觉得痛，但也并未到不可忍受的程度，因为他总觉得那都是很遥远之后的事，并没有什么真实感。又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大计划，对于摆脱金钢箍的渴望自然就战胜心底里的那些痛。可今天立刻就亲眼见证到了这种可能性，好像也并不遥远，不但不遥远，甚至极有可能是他一离开就会发生了。这，这还怎么忍。　　　　来时才发的那些要战胜区区金钢箍的宏愿，就这样“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孙悟空面色一厉，咬了咬牙，丢人也比痛死好。把怀里的六空轻轻放在陈善美办公室的玻璃窗口，又拍拍六空的脑袋，低声凶道：“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这个家伙的，让你好好监视，你居然一次都没有告诉我，现在盯好他们，否则下次就把你丢到虚空里。”　　　　原来这个六空手偶就是个妖怪监视器，可谁知这个妖怪监视器该报告的一点没报告给他。　　　　~~~~~~~~~~~~~~~~~~~~~~~~~~　　　　办公室里，三人围坐在茶几周围的沙发里，陈善美白着脸，只觉得心痛头也痛，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有一搭地和他们说着话。　　　　他们是知道陈善美没有吃晚饭，特地买了炒年糕和比萨过来的，陈善美既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却又不好拒绝，只得干笑着坐在一边用叉子轻轻叉着年糕，并不往嘴里送。　　　　“善美，今天有一场交响音乐会，你想不想去看？”乔森李在李韩周使了几次眼色之后，终于鼓气勇气问道。　　　　乔森李在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注意冷冰冰的陈善美，可是他这个人性格内敛，陈善美在整个大学时代又都是一副神色冰冷，生人勿近的姿态，所以一直到他留学也没能鼓起勇气向陈善美告白。整个留学时期，他因为对陈善美念念不忘，也没有找过女朋友，一毕业就立刻接受了国内公司的邀请，未尝不是存着想再见陈善美一面的心思。不想缘分就是这样近，他本来想先找房子，却找到了陈善美，私心里已经认定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最近这几天是天天都要来中介公司拜访一次，早就和唯一的员工李韩周打好了关系。之前知道陈善美有男朋友的时候也没觉得如何，总想着就算公平竞争他也绝不比任何人差，可今天一见那个男人，一脸的桀骜睥睨，英俊不凡，光是气势他就比不了，真是万分庆幸那个男人居然选择和善美分了手，要离开了。更是想要趁着陈善美心情不佳的时候好好表现一下。　　　　可还不待陈善美答话，桌上装饮料的杯子突然倒了，差点就泼了乔森李一身，大家都有点惊疑，左右看看并没有第四个人在场，也不知道这杯子怎么就倒了。　　　　李韩周赶紧打圆场，把桌面擦擦：“没事，没事，代表，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一会吃完你们就去看音乐会吧。”　　　　又是一杯饮料应声而道，这一次陈善美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嘴角微扬，看向乔森李：“是今天晚上看音乐会吗？”稍顿后说道：“好吧。”　　　　“好吧”一说出来，乔森李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三杯饮料直接泼了他一身。他和李韩周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陈善美此时哪里还再坐得住：“对不住，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必须出去一下。”也不待目瞪口呆的两人回话，站起身就冲出了门。　　　　~~~~~~~~~~~~~~~~~~~~~~~~~~~　　　　陈善美快步追到平台上，左右一看，哪里有孙悟空的身影，正焦急间，就听到身后传来孙悟空的声音：“是在找我吗？”回头一看，孙悟空就立在阴影里，他果然还是在等着她。　　　　孙悟空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到陈善美面前：“现在有话要说了吗？说吧。”一心只盼着陈善美追出来是要挽留他。此时他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摆脱金钢箍的大计划，只剩下一些来路不明的恐慌，没有借口又怎么才能留下来。　　　　陈善美看着孙悟空，心里一时间真是千回万转，真的要开口留下他吗？真的要死缠烂打的留下他吗？离开孙悟空，也许又会重新变得悲伤寂寞，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感到快乐了，可是强行留下了他，他又会再次被金钢箍困住，又会说些想要自己消失的话......更何况现在连守护世界的借口都没有了，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还能厚着脸皮留下孙悟空呢。陈善美终于还是说道：“道别，我来道别，还没有正式和你道过别......”　　　　“道别？”孙悟空怒了，追出来不是为了留了我，道别！道哪门子别？！就盼着我立刻走是不是？！走了就可以和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谈恋爱，过普通人的日子了是不是？！　　　　陈善美调整了一下情绪，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就好好地认真地和孙悟空道个别吧，微笑着说道：“一直以来谢谢你，祝你去温暖的国家，能够好好生活，祝你一路顺风。”陈善美的心里默默补充着：我会一直思念着你的，就像之前那个25年，也许我还可以再思念你2个25年。　　　　孙悟空的心里更加烦躁起来，陈善美居然可以用这样一副礼貌的、微笑的，满不在乎的的模样让他一路顺风，让他看了说不出的烦躁和愤怒。她当真一点都不难受吗？她当真一点都不挽留他吗？她当真一点都在乎他吗？“喂，陈善美，一直以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就一句谢谢你......一直以来我的心有多痛，可你就说一声好好生活，然后还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直接一路顺风？”孙悟空委屈的眼眶都红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呀。　　　　自尊心早都被陈善美左一句谢谢你，右一句好好生活给捅成了破布片，齐天大圣终究也倔不过爱情。　　　　“你不是一直说金钢箍让你受苦了，我现在让你自由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孙善美愣住了，明明是孙悟空一直在说金钢箍是他的五行山，金钢箍的爱情都是假的，现在又如此愤怒和不满，还倒打一耙？　　　　“对你倾注的爱现在都结束了，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关系！”孙悟空继续愤怒地指责，果然是气晕了头。　　　　“你那些爱都是假的，你和我的契约没有了，你不是很开心吗？”陈善美给气到发抖，这个妖怪的意思是，金钢箍的爱情结束了，她没以泪洗面，上吊跳海都是对不起他。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的妖怪。　　　　“我看开心的明明是你吧，现在你不是三藏了，变回普通人，很开心吧。”还说什么思念了他25年，一发现有了变成普通人的机会，一分钟都不犹豫，一句挽留都没有，她根本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这妖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小小的尖刀，一下一下地戳着陈善美脆弱的小神经，还没等理智掌握她的口舌，冲动已经刺激得她脱口而出：“对，我可开心了，以后终于可以过上不用担惊受怕的平凡的生活了，我真是开心啊。”　　　　孙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就恭喜你变成无法再召唤我这种伟大存在的渺小人类吧，往后你就和你那些渺小人类们一起吃着披萨和炒年糕，幸福地生活下去吧。”他怒气冲冲地说完，向前就走，再不走，他真的怕他被气到原地爆炸。　　　　陈善美愣在天台上，张张嘴想要叫住孙悟空，可终于还是没叫，只怕自己一张口就真的要死缠烂打地留下孙悟空。她也不明白，明明只是想要道个别，留下一点温暖的回忆，为什么又会吵成这样。只是为什么越吵心里反而越是放不下他，孙悟空说的每一句都让人气到要吐血，可是他这转身一走，却立刻又开始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