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管家一挥手,有家丁拿来了纸墨笔砚,又搬来了一张小方桌,叶辰晔走过去,俯身立下了字据。
等林府管家拿着字据满意地进去了林府,宿羽阳走了过来,围着叶辰晔转了两圈,“哎哟!哎哟哟!”他啧啧道,“在诗会上一举夺魁?不夺魁就离开平江县?还齐州也不出现?你这是气吞山河如虎啊!你是觉得我等济济学子,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你怎么不金戈铁马剑指天下呢?”
“你觉得我不行?”叶辰晔扭头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行!”宿羽阳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呢,不想夺魁?”叶辰晔看着他又问道。
“我自然不似你这般无端自大了!”宿羽阳眨了眨眼睛。
“心里也想吧?只是不敢说出来!”叶辰晔往他身前凑了凑,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这黑眼圈······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些什么?”
宿羽阳的眼圈,黑浓的如同花柳巷女子涂的烟熏妆!
“我······”宿羽阳咽了一口唾沫,眼光开始有些闪烁。
“昨儿晚上没有少下功夫吧?”叶辰晔玩味地盯着他的黑眼圈。
“干、干你何事啊!”宿羽阳有些不太自然地把脸别了过去,“昨天晚上我闹腹泻,不行吗?”
“肯定是想夺魁!”叶辰晔看着他,继续乘胜追击,“至少也是想要在人前扬名!”
他太了解他的这位“同窗”了,学问一般般,却自视颇高,而且因为家中是经商的出身,有一些自惭形秽,所以格外看重名声。
“我······”宿羽阳目光闪烁,咽了一口唾沫。
“所以啊,你这就是裁缝的尺子!”叶辰晔看着他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怎、怎么讲?”宿羽阳眨巴了一下眼睛。
“只量别人不量己啊!”叶辰晔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周围众学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哄笑。
“你、你、你什么意思?”听见众人哄笑,宿羽阳脸上有些发烫,他觉得自己在斗嘴上先输了一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你觉得我不行?啊?你这口气怎么······”
“像癞蛤蟆打哈欠对吧?”叶辰晔打断了他的话。
“又、又是什么意思啊?”宿羽阳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
“好大的口气啊!”叶辰晔往人群扫了一眼,“我刚才听见人群中,有人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我倒觉得这个‘癞蛤蟆打哈欠’比你那个‘气吞山河如虎’要应景一些,对仗工整多了吧?”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不入流的俏皮话倒是有一些造诣,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做出像样一些的诗文来!”宿羽阳觉得自己再次棋输了一招,忿忿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要不然,这脸可就要丢到地缝里去了!”
“我倒是觉得叶兄这是有备无患、成竹在胸,所以有恃无恐!”这时,又一个年轻学子走了过来,此人名叫王生,同样是原主儿的同窗,同样也和他不怎么对付。
“此话怎讲?”宿羽阳看见来了帮手,不由得精神一振!
“知道自己夸下了海口,诗会之后无脸见人,所以提前做好了远走他乡的打算!”王生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说道。
“有理啊!”宿羽阳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王兄会说话,而且神机妙算!”听了王生的话,叶辰晔也不恼。
“谬赞!”王生笑吟吟地用折扇拍了拍叶辰晔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诗会之后,就要漂泊异乡了,珍重!”
“好说!”叶辰晔冲他一咧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
“请来参加诗会的诸位学子尽快入府,一盏茶之后,诗会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候,有人在林府门前高声说道!
“请!”
“请!”
众学子于是不再看热闹,纷纷向府内走去。
“请吧!”叶辰晔也对着王生和宿羽阳把手一伸。
“哼!”宿羽阳和王生哼了一声,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林府大门。
“咱们也进去吧。”那个老者走过去拍了拍叶辰晔的肩膀。
“老先生您先请!”叶辰晔对着他一伸手,老者点了点头,抬腿跨进了林府的大门。
林府中,家丁、仆役们正在来回的穿梭忙碌,看见叶辰晔,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忍不住都瞠目结舌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这不就是那个翻墙的癞蛤蟆吗?”一个家丁指着他说道。
“正是他!”其他家丁点了点头。
“他居然还敢来?”家丁们纳闷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叶辰晔,“这是皮肉又痒痒了?”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一众家丁站在那里,一边对叶辰晔行注目礼,一边小声的议论纷纷。
“公子这么快就痊愈了吗?”一个在“爬墙私奔事件”中,曾经亲自下场痛殴过他的林府家丁,看着从面前气定神闲走过去的叶辰晔,戏谑地说道,“我记得,上次公子是走墙的来着!”
“惭愧,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叶辰晔气定神闲地向背后甩出了这一句话。但其实他的气定神闲,是努力装出来的。
“您也不必太惭愧!”那个林府家丁笑嘻嘻地看着向前走去的叶辰晔,“少年情炽么,只是劝您不要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异想天开!”
那个林府家丁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叶辰晔叹口气什么的,至少也要脸红一下。
但是叶辰晔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便继续气定神闲地向前走去。
“噢,那就好!”那个林府家丁没有得到自己预期中的效果,不免有一些失望,他眨了眨眼睛,又大声说道:“听说您立下了字据?果然有胆识!就是希望您不要事后耍无赖才好,免得再挨一顿······”
听见这句话,叶辰晔猛然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