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自习课或者约个时间都可以到我们班专用的排练室排练,钥匙的话我给班长,到时候大家跟着班长就行,大家要加油哦!”
“好的老师!”
下课铃准时响起,班主任也不拖堂,说了声下课就走了。
“弟弟,哈哈哈哈。”老师走后,靳桃浪笑得更嚣张了,这会儿都快快笑岔气了,他手指来回地指了一圈,“我说的吧!《睡美人》!”
顾泽楼偏过头不愿理他,视线聚焦到窗外的流苏树上。十月份的天气,枝条顶端的聚伞状圆锥花絮早被椭圆形的果实代替。
一颗又一颗渐变的蓝黑色果实欲语还休地躲在水绿的革质叶片上,衬着云间不经意泄露金光,一派的清幽淡雅。
恰巧一阵风吹过,扬着不知何起的枯叶,轻手轻脚地越过窗槛,落在了顾泽楼的手边。
顾泽楼低头凝视着,不由地陷入了回忆……
当时他和齐谷雪也是在玫瑰和流苏树的簇拥下完成的婚礼,他们的婚礼盛大又很冷清,坐席上的人不多,但都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教堂里斑斓的光线沐浴在圣主的雕塑上,因为这场婚礼,往日庄严又凝重的表情似乎染上了蔼然,变得幸福祥和了起来。
他们在众人的祝愿下登上飞机,然后……
意外坠机,穿越回了过去。
也不知道谷雪会不会和他一样……
想到这,顾泽楼眸底飞速划过一道暗芒,心底已然有了新的考量——看来,出国的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靳桃浪把男主这一瞬的变化看在眼底,嘴角轻扯,漫不经心地和零点聊着天,【小零点,看来,我们的架子得支快点了,不然……】说着,斜睨一眼,淡淡地补完下一句,【就逃走了。】
【奥~】零点茫然地应着,它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架子,什么逃走了。有的时候主人说的话太绕了,它总会犯糊涂,就比如现在这样,不过它知道,点头应着就好了。
C大每年都会举办文化大赏,用以最大限能开发出学生的积极性和多样性,所以董事会都会批一大笔钱用来组织这个活动。大赏会设立极高的奖金,哪怕是参与奖,都能覆盖掉前期所有的花费。不仅如此,学校还会邀请很多业界名人,若是能得到哪位大能的赏识,不仅对个人,对家族未来的发展都是一大助力。
因此,每次的大赏都是一片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的恢宏景象。
一场小型的“商业竞赛”也会在打开帷幕。每个班级都会派出一两个人对别班的表演情况进行探查,以求“不经意地路过,得到最准确的消息”。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排练室的玻璃窗前经过的人骤然变多了。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们的眼珠子都若有若无地跟着一个人走。
听说今天数学系191班的参演同学要试戏服,所以下课一得到消息,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不得不说,恢复记忆的顾泽楼真的是咔咔乱杀!
靳桃浪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瞥了眼窗外,戏谑道,“小楼,很受欢迎啊。”
“你要是把假发摘下来,肯定不比我差。”顾泽楼难得说这么长,忽然,他像是刚想起什么的样子,一脸担忧,“啊,一会还要试装吧,哥,你的假发好像保不住了。”
靳桃浪当然知道对方在嘲弄他,静静地听男主把话讲完。他歪着头摸了摸下巴,面上很是为难,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财大气粗极了,“是呢,这可真是糟糕呢。不过,弟弟你不用担心,哥哥把整个化妆团队都包了。”
言外之意,他现在是“甲方”!
此刻,顾泽楼已经能想象到青年厚重刘海下,必定笑得风流又性感。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喜欢掩藏自己的脸,明明那么……
他从未想过重来一回,也没想到可以在恢复记忆后再次与那个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光再次相遇,见识到了比以往记忆中更立体更清晰的青年。
因为阿修,他在林家的每一天几乎都和青年形影不离。他看过这个人最真实的样子,他有很多面——恶劣、散漫、闷骚,还时不时会犯贱……
但无疑的是,他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魅惑来形容。顾泽楼知道,用魅惑来形容一个男生是不准确的,但他实在想不出更贴合的词了,尤其是每天早上叫青年起床的时候,眼角带泪,眼尾晕红,斜睨看过来时,勾得人心痒痒,哪怕是他,也不由地会被惊艳到。
靳桃浪:风流桃花眼+懵懂纯情泪=通杀。
零点疯狂鼓掌:主人真棒~
顾泽楼不想再打哈哈,转身打开更衣室的门正要关上时,后面又挤上来一个人,“弟弟,他们说公主的衣服很难穿。”
声音的主人后面又抢着开口,“我知道你肯定别人不喜欢碰你,没关系,哥哥在这看着你,你穿不上了就叫哥哥,哥哥帮你!”
顾泽楼冷笑一声,缓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说罢,推了一把那个死死扒着门的家伙,趁其不备,利落地关门上锁。
这一套连招,何其的熟练!
不过,现在他有多庆幸,一会被衣服缠住的他就有多头疼,因为,他是真的不会穿……
公主的衣服是所有戏服中最繁琐的。内衬、裙撑、绑带……他都要被绕晕了。
思索良久,略微烦躁的目光终是轻落在门锁上。
脑中愁思纠结得都快将顾泽楼淹没,他的视线在糟乱的衣服和门锁间来回穿梭。
明明只要在背后护着他就好了……
之前被私吞的生活费和他母亲的珠宝都被林老夫人拿回来还给他了。虽然卡里的钱被那个女人刷了不少,但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本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笔钱投入股市,以极快的速度累计起了一笔庞大的数字。
也是有了这些后,他才有底气去询问对方的愿望是什么?
可靳桃浪给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希望我的弟弟能一直聪明下去,可别又变傻了。
每次听到,他只笑笑,觉得是因为对方还太年轻了,等长大了,有了贪欲,那想要的便如个无底洞般,怎么也填不满。
顾泽楼心烦意乱地看了眼身上快团成结的“半加工品”?以及凳子上不知道什么构成的衣服?顾泽楼还是认输地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门口轻勾唇角,笑得轻漫的人。没等他叫,这家伙就自觉挤进来了。
靳桃浪皱眉看着男主身上几乎缠到一起的戏服,拳头抵着额头,哑着嗓子说道,“唉,弟弟啊。”
或许是空间有些狭窄,那缠绵的音色在这封闭的空气里反弹回绕,倒显得这个更衣室更狭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