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坐,坐下吧!”聊了好一会,冷不丁一抬头于谦才想起这两个兵部侍郎还站在自己面前陪着聊天,连忙伸手邀两人坐下。又亲自起身为两人倒了两杯水放在案台上,李贤、王伟才坐下的屁股又连忙起来表示感谢。
就这么虚情假意又客套了一番,话题才又重新回到了朱祁钰身上。
“就这么着吧!以今上之才,想出这狗拉爬犁…现在叫什么?”于谦一时语塞。
“叫雪撬,雪撬。朝廷公文里用词就把要找的犬种称做是个什么雪撬犬,说是对人相对温顺,能任人驱使。这等同牛马一般,要果真如此我大明朝便有了在塞北来去如风的便利,自此再无冰雪塞道不能行之事了。”王伟连忙接过话来。
“嗯,既然是朝廷行文来要,想来不会有假。吩咐下去好生寻找就是了,官军所及之处没有,就向达子打听,达子没有就找野人去打听。”于谦做为塞北总督发了话,下面执行起来不会有半点折扣打。
整个塞北,谁不知道于总督是个真正爱兵如子的好官呐。身旁的官员都知道,就于总督那养子于康这么几年一直留在塞北,就因为挂了锦衣卫的职衔还真就被于总督当个锦衣卫小校使唤了。
在塞北,皇帝的话不一定能被贯彻执行,但是于总督的话一定好用。
“公文里说这些雪橇犬或要到极北之处才能找到,可是下官问过蒙古人,他们也说不清楚。想来只能来年以重金利诱,让蒙古人去夏季牧场放牧时往北边去找寻一下了。”李贤皱皱眉头说道。
找什么不好,找狗。海西野人还有用鹿拉车驮物的,大雪封山时当地野人骑着鹿也能在森林中自由穿行,又何必非要弄几条狗来多事。真搞不懂朝廷上下传的今上这般神奇到底是哪里来的?
依着老人的消息来看,今上就算喜欢看些杂书又哪里能知道这塞北之北的极寒之地还能有几种不同品种又都能用一拉车的狗呢?!
用狗拉车,想得出来喔~
议事大殿里,朱祁钰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北边有几个二品大员正在议论自己的过去,只是留下了王直、胡濙几个老臣像是聊些家长里短一般还走下御阶亲自为老臣把盏…咳咳,那个沏茶啊,沏茶。
“陛下,老臣人老眼花,已经不中用了。还请陛下成全老臣。”看到朱祁钰为自己沏茶,王直连忙起身后行礼谢过。这要是放在正统年间,那怎么着也得跪下行个大礼还得洋洋洒洒来个一千字的表彰才能勉强表达出自己对于圣恩的惶恐而谢意才行。
“王卿是朝廷老人,与胡、王二卿都是定海神针…咳咳…像是那擎天立柱一般,要是就这么致仕还乡了,朕他日若有请教却有诸多不便。”定海神针的出处也不知道王直、王翱几个老臣是不是看过,于是干脆换成了擎天玉柱的说法。朱祁钰假惺惺表达了自己不忍心放王直离开的意思,顺带把胡濙、王翱给带上了。
相比较而言,王翱年龄也早就迈入古稀的门槛,连路都走不稳当的人脑子有多灵光还真不好说。更何况王翱并不是景泰朝的重臣,从始至终就不是。如果说王直要致仕,朱祁钰更希望让王翱带个头把景泰朝的职场好好清理一下。
四十少进士这种考试取才的氛围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一大批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不回家带孩子玩,反而整天在朝堂上指点江山。都以为这是后世那种靠着特供饮食和贴身顶级医疗能够七、八十岁还保持身体健康、头脑灵活的呢?!
这么大年龄的人了,早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占着朝堂上的重要位置不挪屁股不是给朝廷可给朝廷找了不自在了——至少朱祁钰觉得自己很不自在。
“臣老矣,旧疾缠身,若再有牵延恐怕再难回乡为父祖洒扫了。”王直已经上过几次折子了,或许是能力的问题,也可能就是性格使然,王直在朝廷里的作用显得越来越不重要,自然也萌生了去意。
“王卿乃是永乐二年入朝的老人,历事文、仁、昭、章、睿五朝,又在本朝一直辅佐朕,要就这么归隐而去朕心何忍?”这次朱祁钰专门留下几位老臣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讨论一下老年人的去留问题,但是也不能真就直接把人这么给安排走了。
要知道在后世老干部离开后多少年那办公桌空占的位置也不能有人动的,那都得等着老干部每个月回来领离休工资的时候还要在位置上坐一坐,用小钥匙打开办公桌里看看那些曾经用过的办公用品。至于有没有意义,是不是占用了人民的资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