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相处好几年了,对于景云瑶的一些小动作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拿着什么。好比现在,看似一直盯着酒盅很认真的样子,怕是早就神游天外了。
但这些景云行肯定是不知道的,不仅不知道,恐怕还会对景云瑶有所误会,认为她高傲,故作姿态。
本着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想法,他自然是不希望景云行对景云瑶产生敌意。
即便他们本就是敌对的双方。可大原则的对立同私仇还是有区别的,在他这里景云行就是不择手段的小人。
纪霖单膝着地蹲下来,握住景云瑶放在桌上的手,自然也阻止了她继续把玩酒盅的动作。
“长公主。”
……
“纪霖,你们聊完了。”
景云瑶回过神来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蹲在自己面前的纪霖,她甚至想不起来纪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看来是她刚才又出神了。
不过既然他过来了,想必是聊完了。
“六皇子。”
眼看着景云瑶回了神,却只盯着他看。纪霖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并且低声提醒着。
景云瑶此时也终于觉察到了现场气氛的不一般,明显有些凝滞,不似之前那般喧闹,便是还有些交谈声,也明显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待侧头看向阴影笼罩的地方,便看到了站在她桌前不甚乐呵的景云行。
想必是景云行方才在她神游时,同她交谈,被她忽略的缘故。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吗?”
就着和纪霖相握的手,景云瑶借力站了起来,随后又将纪霖也拉了起来,与之并肩,面朝景云行,成对立之势。
“原来长公主认识我呀,我还以为这去一趟阳城,禹京便将我除名了呢。”
阴阳怪气的话语里都是对景云瑶刚才没有及时搭理他的不满意。
但事实是,即便景云瑶不曾怠慢他,他也能找到别的事情来说道。
毕竟他就是冲着找茬来的。
“六皇子这话...”
纪霖本不予上前理论,可景云行这话实在说的太偏,是景云行不请自来,反倒还怪罪景云瑶的不是。何况景云行这话说的,便是不搭理他,又何曾需要上升到除名这一说,这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有权利,用心不可为不险恶。
可刚开口,景云瑶就抓住了纪霖的手,制止了他想要理论一番的行为。
若是平时,景云瑶自己就可以将景云行说的哑口无言,又何须纪霖替他出头。可眼下她心里记挂着景云瑾的事,实在是没有心思同景云行周旋。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趁着陛下还没有到来之前去一趟东暖阁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需要准备别的计划了。
“六皇弟哪里的话,谁人不知今日这庆功宴,庆的就是六皇弟阳城之功,我们齐聚在此也是为了此事,又哪里敢怠慢你这关键人物呀。”
这话里话外将景云行高高的捧起,给足了面子里子,甚至将阳城一事的功劳也多归在了他的身上,就差直说,‘今晚景云行全场最大’。
这弦外之音,当事人听没听出来不知道,反正纪霖听出来了。不得已只能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就怕被人发现他忍不住翘起的唇角。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纪霖眼角眉梢的笑意里都带着无奈的宠溺。
而景云行本意是来找茬的,却不想景云瑶这一番话瞬间听得他无比的满足和舒服,他本来就觉得今日宴会上的主角该是他,听着这话更是觉得本该如此,一想到这么多人都是为着他而来,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