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比旺回头看了一眼船舱后面的阿利安娜与安度因。
他们在船舱里腾出了一个空间,铺上了厚厚的衣物,安度因现在就半躺着坐在上面,阿利安娜靠在舱壁上支撑着他的上半身。
他们身边散落着一些空了的针管和金属桶,两个巫师完全认不得上面的文字,但看到安度因微睁的眼睛可以大致猜到,那些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药品。
“……等回到了神殿,他们会治好你的,不要担心,师父。”阿利安娜用非常小的声音凑在安度因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安度因抬手放在了她的手臂上,这时阿利安娜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每根指头都缺失了一个骨节,已经结痂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她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
“阿利安娜。”安度因一开口,阿利安娜的全部注意力就都放在他身上了。
她屏住呼吸非常认真地等着师父能给她一点回应。
“在刚刚见到我时,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也很低,但足够清晰。
阿利安娜愣了一下,她好像是直接叫他名字来着……
“抱歉师父,我……”
她没说完就被安度因打断了:“继续那样叫我吧,我喜欢那样。”
阿利安娜瞬间慌了起来。
安度因是什么意思??
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二人的师徒联系?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原因?
安度因努力想要再坐直一些,但他的体力却不允许他完成这样的动作,阿利安娜赶忙帮他一把,将他往上拽了拽,这下他们就又恢复到了在那个透明囚笼里的姿势。
安度因的额头贴在她的脖子上。
欧比旺迅速将脑袋扭回到前面去了。
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对眼前的一幕发出任何疑问。
“不是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个武士了,我看到你的学徒辫已经没有了。”
“我还没有完成仪式!我是为了……”阿利安娜立刻想要解释,但她再一次被安度因打断了。
“而是因为……”安度因刚开口就停下来,他蹙起了眉毛,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沉重起来。
阿利安娜感觉到安度因的生命在煎熬中不断流失,飞船上的药品没有丝毫停滞这个过程。
她一把抓起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两个人都在颤抖着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阿利安娜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不只是向原力,还包括了她所知道的其他所有神明。
“而是因为我发现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学徒。当我想要对你放手的时候,我逐渐明白,我的生活需要你,我的心需要你。”安度因又深深喘了一口气,“可惜已经太迟了。”
阿利安娜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没有太迟。”
“虽然不清楚你有没有相同的感受……”这回是安度因的话被阿利安娜打断了。
一句句被打断的话语仿佛挑明了时间在他们身边不断流逝。
“我有!”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完全忘记了周围不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在飞船的最前端还坐着两位五感敏锐的绝地同僚。
欧比旺坚定地将手搭在安纳金的肩膀上,制止他跑过去干被驴踢的事。
“那我将会非常满足地迎接我最后时刻的到来。”安度因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安度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恢复的!”阿利安娜好像突然发现了他的手指是那么冰冷,这种寒冷仿佛将她血管里的血液都冻结了一样。
她努力用原力对安度因施展库拉托萨瓦,但在将这门技能用到别人身上上,她的水平一直不行。
“无有灭亡,唯行原力。记住我教给你的。”
阿利安娜感觉到他似乎是在自己的脸颊上呼出了一口气,之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一切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