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称呼好多年没听过了。
她以为皇上已经忘了这个称呼了,乍一听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毕竟在深宫浸染多年,皇后很快就收拾了好自己的情绪,云淡风轻地道:“蕊儿太过单纯终不是好事,以后怕会受人欺负。”
“谁敢欺负朕的女儿?”皇帝眸光一厉。
皇后扯扯嘴角没吭声儿。
皇帝眉头轻拧,叹了口气道:“朕不是都答应你了,蕊丫头的婚事你做主,你仔细跟她挑选个好相处的婆家就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妾也没法儿完全了解京都那些个高门望族,还得她自己个儿能立起来才是。”皇后摇摇头,似乎对此颇为烦恼。
一说到这里,皇帝就有话了:“你要怕人家蒙你,就让沐家那丫头帮你盯着点儿。那丫头鬼灵精,胆子又大,还脸皮厚不怕跟人掰扯。”
皇后听了直好笑:“有皇上这样说自家儿媳妇儿的吗?”
“难道朕有说错?”皇帝虎着脸。
别说,一提起太子妃,帝后之间的话题好像就多了。
皇后也没平素那么拘谨恭敬,多了些夫妻相处的随意和从容:“臣妾觉着太子妃挺好的,心不坏,医术还好。有她照顾奕儿,臣妾放心。”
“你放心得太早,以朕看奕儿也得折在她手里。”皇帝明着贬低,实则话音里藏着几分欣慰。
好歹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皇后对皇帝焉能不了解?
她只一听就明白了,皇帝对儿媳妇越来越满意了。这就好,也不枉她费力促成了这桩婚事。
心里一松,皇后的语气也轻快了些:“奕儿是男人,让着点儿自己的媳妇儿很正常。”
“你是怪朕没让着你?”皇帝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要是平时,皇后断然不敢将这个话题继续。
许是现在气氛使然,她没了以往的戒备和顾虑,柔声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臣妾不怪皇上。”
此言一出,夫妻俩都沉默了。
良久,皇上才道:“是朕委屈你了。”
“不委屈,至少名分上臣妾还是月澜国最尊贵的女人。若要较真儿,还真没女人敢惹臣妾。”
“你这样想就对了。”皇帝颔首,依稀感觉心里那根儿紧绷的弦松了些。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在担心,担心发妻有朝一日撂挑子不干。
遥想当年,皇后待字闺中时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敢爱敢恨,不甘受屈的倔强女子。
这么些年,她要忍受后宫那些嫔妃找茬儿也着实不易。
心知亏欠了她,可他从不敢将话题挑开来说,就怕没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夫妻俩闹崩。
谁知,被儿媳妇这么胡搅蛮缠地一通强行关在一起倒将他们心里的结给解开了一大半。
只是皇后的病情……
思及此,皇帝心里沉甸甸的:“沐家丫头只说你无性命之忧,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头说你脉象古怪。”
皇后顾左右而言他,嗔怪道:“什么沐家丫头,她现在可是你风家的媳妇。”
皇帝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皇后会有此表现。
他心里盘算着:儿媳妇还真是个邪乎的,这么快就影响了皇后。以后有她开导,指不定皇后心情舒畅了能找回本心,回到出嫁前最真实的状态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娶个好媳妇旺三代”吗?
皇帝再次感叹:这儿媳娶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