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滕井,我也不识字儿,你拿去看吧!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东亚商社出售染织印花需要的坯布。”
“你直接说坯布就好了,多少钱一件?”
“80元一件可以吗?”
说着就给了两个人一鞠躬。
“八十?太高了!德意志洋行的内德先生说多少来着?”
“75吧!具体也没说!”
“这不太可能,陈先生,卢董事长,我们东亚商社了解了市场行情,才开出这个合理的价格的!”
“滕井,你就给我一个痛快价格,买多少可以给到更低的价格?”
果然被陈六子说破心事的滕井,坐在那里开始计算得失起来。
“六哥,苗哥他...”
卢家驹看到陈六子看来的眼神,立马欲言又止起来,接着将手上的电报给到陈六子面前。
陈六子只是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就看了个大概意思。
然后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摸样,“你看看你,我又不识字儿,你拿给我看,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啊!”
这话是故意告诉一旁的滕井的,大华染厂里卢家驹才是主事儿的,自己连个大字儿都不识,就是充充面子的花架子。
卢家驹一脸歉意,但是当着滕井的面,家里的事情又不合适说。
正有些焦急的时候,只听陈六子没来由的冒起一句。
“上面说的什么?是不是德意志洋行给我们的?上次在济南拉着我们说东说西,最后坯布价格压到多少块一件了?要是还是75块,就不理他们了!”
卢家驹瞬间秒懂,这是准备给东亚商社挖坑呢?
真有你的啊!
“唔,确实是他们送来的,没把话说死,就是说我们要两千件坯布,他们只能给到这个价格,再低就赚不到钱了!”
“这些洋人,都想争肉吃,真以为我们人傻钱多呢?你再去问问渣西丁洋行的英国人,还有花旗洋行的漂亮国人,我还就不信了,离了他德意志洋行,我们大华还会没有坯布可印了!”
“六哥...”
“这又是什么?”
“元亨染厂的孙明祖,让他们的刘账房给你送来的邀请函,让你明晚去春和楼吃饭!”
“嗨,这披蓑衣的还没走,打伞的又来了,吃什么饭?别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鸿门宴!”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以前周村城里有个说书的叫孙塌鼻子的,就说过这个,我不识字儿,记不住!”
滕井两只耳朵竖在那里听,心里已经有了腹案。
“陈先生,卢董事长,如果你们第一次能够从我们东亚商社订购两千件坯布,我可以做主,72元可以吗?”
“家驹,听听,这就是那个叫什么词儿来着?”
“格局!”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藤井先生,虽说我们刚认识,但是你的格局瞬间打开了。老吴,老吴,你跟滕井跟进一下吧!”
老吴迅速从里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元亨染厂的刘账房。
滕井自然不止一次在元亨染厂里见过他,两个人也挺熟悉。
“滕井先生,您也在这里啊?”
“刘先生也在啊?孙掌柜还好吗?”
“陈掌柜,邀请函我已经送到了,请两位届时务必出席,刘某先告辞了!”
他深知陈寿亭现在没空招呼他,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起身的滕井,准备回去给孙明祖汇报了。
“滕井先生,请里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