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是肯定跟不上了,杨安妃也没好意思在曾沛庭车上吃东西,到办公室后先是将自己的包跟他给的面包都放到桌面,才匆匆的赶到班里看学生的早读。 虽然一班的纪律跟她刚半途接手的时候好了许多,但这个年纪的学生并不是个个自觉性都高,早读还是得有人盯着,今天是语文早读,到三楼的时候,杨安妃绕远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上去,悄悄的在教室后门站了好一会。 坐最后一排的学生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瞥见她,浑身不自觉的一颤,嗖的一下猛地将头转回去,身体坐直,嘴里跟读的声音瞬间变得洪亮嘹响起来,都是一群机灵的,后排的学生一发力,前面的也都知道是她来了,全都卖力的念出声来。 刚刚还稀稀拉拉的早读一下被带得大声又整齐起来。 杨安妃面上不动如钟,内心却按捺不住的偷笑起来,果真是一群机灵鬼。 她兼任两个班的语文课,看完自己班级的早读之后,她从第一排慢慢走上去,绕到隔壁的二班。 马冀也来了班级,这是他的风格,无论是哪个科任老师的早读,只要他来的早的,基本都会上来看,这一点是杨安妃不得不佩服而且以他为标杆看齐的。 不得不说,马冀在教学跟带班上,做的很是优秀,这种优秀不仅让人钦佩,而且也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学习与看齐。 杨安妃并不是很喜欢做老师,但是既然选择了,她还是希望能够做到最好。 马冀站在教室外面的栏杆边,正跟班里的一个学生聊着什么,杨安妃不想打扰到他们,仍是从后门走进去。 齐读的时间结束,自由读的时候,有个学生问了她昨天试卷讲解过的一道题,杨安妃弯腰细细讲解,最后起身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马冀已经结束了与那个女生的谈话,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马式严肃的神情站在教室前门门口,视线凝扫在班级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对接,杨安妃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回以微微一笑,在二班又转了一圈之后才从后门又绕回自己班级。 第一节她是二班的课,趁着下早读的间隙她下到办公室拿了课本跟课件,早餐是没时间吃了,她站着喝了口热水,在上课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就拿着东西上教室。 这节马冀没有课,杨安妃到二班门口的时候,二班学生全都齐刷刷的好好坐在座位上,而马冀正站在讲台上,马氏严肃脸上全写着唬人二字。 看来他是有话要说,杨安妃很礼貌的退回教室外等候。 马冀的声音跟他本人的性格很是相像,既尖又沉,自带镇压气场,加上一贯以来养成的“好”名声,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他对学生好的时候是真好,但该严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含糊,这次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 “现在都元旦过了!过不了多久你们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就要来了,再开学,离高考还有多久你们自己算算!一个巴掌我都能数的过来,这么紧要的时间,有些同学居然还那么无聊。” 他斥责的声音从里传来,杨安妃不自觉的也竖起耳朵听起来,看来又是有人触到他的逆鳞了。 “后面的黑板报,张贴的志愿墙原意是想给大家自我鼓鼓劲,有什么想说的或者喜欢的座右铭都可以写上去,很多同学都认真对待,偏偏就是有某些同学,非要与众不同,后面的‘马贱人’三个字是谁那么无聊写的,一开始带你们的时候我就说自己有个外号叫‘贱人马’,是因为我觉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是我的本意,但反过来意味就不一样了,‘马贱人’跟‘贱人马’是一样的意思吗……” 听到这,杨安妃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声,而后忙的咬住下唇,逼着自己淡定,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听着,二者听着好像确实是有些意味不同。 里面,马冀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恨死我了,晚上到男生宿舍值班查房,走到楼下头上都能泼下一盆水来,好在我走得慢,走得快一步都落我头上了,我说你们就那么准,厕所都自动维修了?非要往下倒?我不用猜都知道是泼我的……” 明明那么严肃的话题,怎么听着那么想笑。 马冀从里出来的时候,见到杨安妃努力憋笑的模样,咳了咳,朝她示意点了下头就走了。 结果整一节课,杨安妃都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想笑中。 下了课,她有一节课的空堂,趁着批改课堂上学生默写作业的时间,她拿起曾沛庭给她的面包,马冀拿着尺子在她对面坐下,手上全是粉笔灰,见她在吃东西,自觉的先去洗了手。 “马老师,还气呢?” 杨安妃问的时候想起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居然没忍住还是笑了。 马冀咿一声,“笑吧笑吧,给你们制造点快乐。” “对笔迹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马冀坐下,吸了吸鼻子,“不查我都知道是谁,不当众说是我给他面子。” 杨安妃放下批改的红笔,好奇的往前凑了凑身子,“查男生宿舍的时候真有学生往下倒水?” 马冀不拘一格的瘫靠在椅子背上,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始终邪不胜正!” 杨安妃彻底被他的回答折服,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后对他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动作。 “你吃早餐了吗?” “随便吃了点,你有我也不介意。” 杨安妃将剩下的一个面包递给他,马冀正反面看了看,嘿了一声,“哦哟,叠彩轩的面包,难买得不得了。” “是……吗?”杨安妃愣了下,下意识的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看了看,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不是你买的?”马冀捕捉到她反应中的错愕,眯了眯眼。 杨安妃咳了咳,“哦,昨晚我爸给我的。” 马冀呼口气,点头,“老爷子会生活懂享受,就是排队太受罪!我有个朋友就在叠彩轩三路分店工作,你那边要是想买,我可以跟他打个招呼。” 杨安妃硬着头皮圆下去,“谢谢啊,下次我爸要是再想买,我再跟你说。” 接下来的三天,杨安妃上班的时候都碰上曾沛庭,每次对方都要停下载她,而且不容她拒绝,相互推辞到最后,反倒弄的她不好意思起来,如此几次之后,她按着对方之前提的要求给他车费。 对方倒是没扭捏,神态自然,“可以啊。” 这两天他又换了一辆车,相比之前开的那两辆,这辆显然没有那么眨眼,很普通大众。 “公司的车你们都是可以开回来的吗?” 曾沛庭看了她一眼,“哦,公司是为了业务员有时候用车方便,这辆是我自己的,一般不用公司车的时候就开它。” 杨安妃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周末,你什么时间合适?” 经他这么一提,杨安妃又想起周末要帮他挑衣服的事,“周日可以吗?周六我姐姐出院,我可能得去帮忙。” 曾沛庭谅解的点头,“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把车开过去。” “不用不用,我们都安排好了,况且,现在软件叫车很方便的。” “那我们的事就定周日,到时候具体时间我们周六的时候再定,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杨安妃应下,“可以啊。” 曾沛庭按下车载音乐,熟悉的《月亮颂》旋律流出,杨安妃有着怔愣的出神,曾沛庭双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扬,“我记得你说喜欢。” “哦?”杨安妃回神,“哦,是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