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杨安妃在曾沛庭车上睡着了,等到了家楼下,曾沛庭也没忍心叫人叫醒,熄了火关了灯,安静坐着。 杨安妃摆头醒过来的时候曾沛庭怕她磕到,手疾眼快的伸手托住她的脸,杨安妃一个激灵,瞬间醒神,半眯眼望了下窗外,发现已在家楼下。 “到很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曾沛庭有些小调皮的笑着收回手,解开安全带,“刚到你就醒了。” 下车后两人一同往里走,快到楼下大门的时候曾沛庭望见门前站着的人时,脚步慢了慢。 杨安妃回头看他,见他视线胶着,顺着往前望,同样看见了楼下站着的人,男人。 身姿笔挺,一派的玉树临风,回头看到曾沛庭的时候,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因为大门前的夜间路灯光线的缘故而微微闪光,看不清对方的眸神,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神秘与发憷。 那人见到曾沛庭,将原本插在大衣衣兜里的手拿出来,朝着两人走来。 来找的一看就知道是曾沛庭,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那人先开口说的话,曾沛庭难得的有些表情外露的撇了撇嘴,杨安妃自觉留着不妥,咳了咳,开口道,“那我先上去了。” 曾沛庭看向她,刚刚还收着的面色一下笑开,很是邪魅,“好,你先上去,早点休息。” “嗯。”杨安妃转身,临走的时候与对面的戴眼镜男人对了个照面,杨安妃礼貌的微笑点头,对方也算配合,也对她点了点头。 从杨安妃抬歩到进大门,那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曾沛庭微微蹙眉,语气有些懑怨,“还没看够?” 那人将视线收回,看向他,抬手在他手臂上重重捏了捏,“怎么搬到这来?连我也不打招呼了。” 曾沛庭和了口气,“不告诉你还不是找到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叹口气,又向已经锁上的大门看了看,“搬到这就算了,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都住一起了?” 问这话的时候,那人的语气与神情明显的意外与吃惊。 曾沛庭拿着钥匙转了转,绕过他,“天寒地冻,我可不要在室外跟你一起挨,来都来了,上去坐坐。” “哎!上面有人,我上去,不妥吧?” 这边曾沛庭已经开了锁,将门拉开,“曾沛权,你进不进?不进我关了?” “真不太好吧……” 话没说完,那头人已经进门松了手,曾沛权抿唇,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抵住拉开,看着迈腿往上的人,抬了抬眉,“这是你让我上去的。” 曾沛庭头也不回,“她住我对门。” 曾沛权似懂非懂,跟着往上,“你还给她单独买了个住的地方?还有,不要每次都叫我名字,没大没小,我是你哥。” 曾沛庭不解释,带着人上楼,进屋开灯。 曾沛权倒是不忙着换鞋,一进门先将视线所及的屋内陈饰看了一遍,随后将鞋柜也瞄了瞄,一式的男鞋,并无女生的鞋子。 他咳了咳,“你跟刚才那姑娘什么关系?” 曾沛庭难得主动的给他倒水,“邻居。” 曾沛权眉头展开,“你对人有意思?” “……”曾沛庭不语,将水递给他,“喝不喝?” “有没有其他的?” “喝水健康。” 曾沛权挑眉,不再挑的接过,回到之前那个问题,“怎么搬到这来?” “好像之前我住哪的这个问题你们是从不干涉的,说吧,来找我的正事。” 曾沛权被他堵得有些语塞,将手中的水杯放下,“这个月底是爸的生日,生日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要去露露面,不要你呆多久,过去跟爸说声……” “除夕是妈的生日我自然会回去。” “沛庭!”曾沛权既无奈又多了丝严肃,“听我的。” “哥,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建议,唯独这件事不行,你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然?当年……” 曾沛庭抬手止住他的话,“能不能不要提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他已经也习惯了。” “你怎么这么拧!一家人偏偏弄得跟仇人似的。” 曾沛庭否认的摇了摇手,“仇人都不是,别告诉他我住这。” “你以为爸查不到?” “他查的到是他的事,你不说是你的事,你是我哥。” 曾沛权没了话,点头,“行了,话我是带到了,这次出国给你带了点东西,在楼下车里,跟我下楼拿上来。” 杨安妃洗了澡,门铃响的时候她正好出来,想也也应该是曾沛庭,她拿了件严实的外套穿上才开的门。 站门外原本低着头的男人听见开门声一下抬起头,见着她偏头咧开嘴甜甜一笑,左手抬起向她展示自己用一根手指提着的东西。 “猜着你应该就没睡,朋友带的东西给你一份。” 杨安妃疑狐的接过,“什么?” “补的东西。” 杨安妃半抬头瞄了他一眼,“人家买给你补身体的你给我做什么?” 曾沛庭将她递回来的东西又推回去,“我吃不完。” “附近有一家健身馆,里面设施跟教练都不错的,你要不要到那去?至少可以更科学些。” 她认真的模样总是让曾沛庭看得觉着有趣,头转了个方向偏着,继续看她,“你也在那吗?” “嗯?哦,我在那练瑜伽……” “那好啊,我明天就去开张卡。”不等杨安妃话落他就应了下来,极为干脆。 杨安妃一下没了话,觉得他似乎有些干脆过了头,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只能点头,“教练人都不错的。” “你的那个瑜伽班,我能报吗?” “……” “不收男的?” “……基本,都是女的……” “我开玩笑的,怎么,看把你吓的。” 杨安妃没好气的瘪了下嘴,“你都这么跟女士开玩笑的吗?” 曾沛庭凑近了她一些,“生气了?” 对话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杨安妃竟然觉得面颊有些发烫,下意识的将上半身往后退了退,扬了扬他给自己的东西,“那个,谢谢啊。” “谢什么,对了,我朋友结婚,我去帮忙,得几天不在家。” “……”杨安妃咬了咬下唇,这种事,似乎和自己没太大关系吧?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笑了,“记得把门锁好,嗯……再祝你朋友新婚快乐。” 曾沛庭低头沉沉的笑了笑,再抬头,眉眼间都是欢喜认真,很是撩人,“四天左右吧,等我回来。” “……”杨安妃已经被他话的语气跟怪异的氛围弄得有些怔愣。 曾沛庭不知又从哪掏出两张票来塞她手里,“下个周末有个音乐会,朋友给的两张票,票你先拿着,到时候等我回来一起去。” 杨安妃低头看了眼,有些惊讶,“这个音乐会票很难买的。” 曾沛庭挑眉,“所以啊,不能浪费,费了好大力气。” “……那个……”杨安妃有些犹豫,思量了一会措辞,“临近期末,学校的工作会比较忙,而且周五我们还有家长会,所以……” “所以你们周末也在工作?” “那倒不是,只是……” “所以更得去了,你想想,周五已经面对那么多学生家长了,多累啊,周末就该好好休息放松下。” “……”杨安妃被他带进去,“好像你把我的话都堵回去了。” 曾沛庭将身子从门框上撑起,站直,“那就这么定了,票你收着,等我回来,晚安。” 他利落的转身,瘦高的背影消失在对面的门后。 留下两手都拿着东西的杨安妃呆站了好一会才怔怔的将门关上。 她进屋后将袋子里的东西大致翻看了下,果真都是一些大补的东西,他的朋友都懂得特意懂这些,莫不是他身子真是虚得不行?难怪那么瘦,跑个步都能低血糖,而且还是个销售,这么天天往外跑的大忙人,他的身子能撑住也是佩服得不行。 郑奕电话打来,两人的事已经彼此解释清楚,他打来电话应该就是她让帮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接起电话之前,那么冷的天,杨安妃手心竟然有些微微出汗。 果真如她所猜。 “那个基金会现在还在以奖学金的方式资助学生,它的创始人这边查到的是本市一个郝姓的房地产老总,好像前两年已经退下来了。” “确定,是个老人?”杨安妃始终有些不可置信。 “是,一直没变更过。” “当年你拿的就是这个基金会的奖学金,是你要找的人吗?” “……” 挂了电话后,杨安妃半靠在沙发背上,拿着手机发了好久的呆,当年那个与她通信的人,从语气到陈词,虽然都是引导的长者意味,但绝不像出自一个老人的手笔。 可是郑奕家算是有些本事的,他查的也应该不会错才是。 两人的最后一次邮件通信,他也提到了那次的别墅会面,所以应该是他本人才对,后面因为有事没见成之后,他也没了消息,她的邮件全都石沉大海,没再有过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