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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缓变

红绿灯路口,周宁弦拨通了自家姐姐周一鹭的电话。很快,姐姐揶揄的声音就响起,“周大少爷,你终于想起你姐姐我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宁弦,说话。”周一鹭有些担心。  他短暂的沉默似乎让姐姐的担心了,“姐,帮我个忙?”  “你说!”  “……”    清晨七点,温繁很健康的随着生物钟醒来,想起昨晚的种种,日啊,要不要这样矫情。    她打开手机,一鹭请求加你为好友,留言:温繁,还记得我吗?我是周宁弦的姐姐。*^_^*  周宁弦的姐姐名叫周一鹭,也是她初中时的学姐,记忆中的她总是挂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异常温婉,说话声音也是温柔无比,总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一点和周宁弦倒是截然不同。如果是别人,她可能会晾着不管,可是周一鹭,无论她说什么,她似乎都无法拒绝。  验证通过后,她在思考怎么称呼她,学姐?姐姐?  还是学姐吧!  “学姐好*^_^*”  很快周一鹭就回复,“我可以叫你小繁吗?”  他们真的是亲姐弟吗?  为什么姐姐总是那么温和有礼,周宁弦却常常直戳她的痛楚呢。  “当然可以啊,学姐不要客气。(^_^)”  “小繁,今天有空吗,出来一起逛商场吧,妈妈不在家,宁弦和他姐夫也不肯陪我……”  学姐这是故意卖可怜吗?  她哪里会缺人陪逛街啊。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今天一整天我都没事。”  周一鹭:“那我们一起去初中的附近的黄记吃早点好吗?”  “好!”  温繁啊温繁,你也太没志气了,面对周宁弦时都能勉强做到有理有据有节,怎么对着他姐姐就只会一个劲儿点头答应呢!    温繁来到A中,附近高楼林立,很多老旧的房子都拆迁重新装修了,A中也扩修了。十年前熟悉的地方再也不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了,而黄记的那块招牌却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初中时代,黄记的早点大受学生欢迎,此刻,她还能清晰的回忆起她排着队和同学们一起在黄记买早餐的情景。从前的黄记总是人满为患,今天大概因为她来得有些晚了,学生都去上早课了。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如记忆中一般清丽如诗、温婉大气的女子,不,她比记忆中更加地温婉大气。    只是她选的这个位置似曾相识。  “学姐!”  周一鹭背对着门口,所以没有看到她,“小繁!”  “学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小繁,我更喜欢你和以前一样叫我姐姐。”  她以为她不会说出来的。  温繁默默的哀嚎一声,她之前的想法真是错到了极致,怎么会因为姐姐温柔可人就大大低估她的战斗力呢!  “嗯,老板娘,来一份混沌,学姐你要吃点什么?”  “跟你一样!”  温繁征了一下,“好,老板娘,两碗混沌……”  黄记、混沌,她看了眼对面微微笑着的周家姐姐,她真的不是腹黑中的战斗机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周六。温繁就坐在这个位置悠哉游哉的吃着同样的混沌,吃到一半,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她认出了她,那是周宁弦的姐姐周一鹭。那个时候的考试,是按相同的名次将高年级的学生混编,有幸她和周一鹭被安排在同个考场两次,周一鹭气质温婉,学习、演讲、写作常常入学校的红榜,再加上她是周宁弦的姐姐……她很难不记住她。  好吧,温繁承认,年少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只要是学习好,长得好,人品好,无论男女,她都会把他们当做偶像,就别说周一鹭这样女神级别的了。  巧的是,周一鹭端着一碗同样的混沌坐到了她的面前,正好是此刻她们各自的位置。她是有意让多年前的情景重演吗?  可惜的是,那时的温繁不够勇敢,不够从容,不够淡然,看着周一鹭做到她对面,一碗混沌才吃到一半她就落荒而逃了……  因此,她们并没有说上话。  周一鹭:“小繁,你记不记得……?”  “……记得。”  两人忍俊不禁,正好此时混沌来了。  “毕业后我就没再吃过黄记的混沌,真是怀念啊。”温繁试着转移话题,黑历史就不要再回顾了。  “是啊,我记得那时候你和宁弦……”  “……”  温繁埋头吃混沌。  三句话不离弟弟,果然是亲姐姐。  “小繁,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一考场考试……”  “学姐是那个时候记得我的吧≥﹏≤”  妥妥的黑历史!  “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也太可爱了。”  也许是想起了拾光里美好的故事,温繁脸上露出了毫无防备的阳光的暖笑。周一鹭突然有些明白,一向桀骜的弟弟为什么会被眼前的女孩子折服,深爱上她了。  温繁回忆起中学的那次考试,唉,她真真是佩服自己,联考的头天晚上她竟然追剧到半夜,以至第二天到考场直接睡了过去。她当时只是想眯几分钟,结果睡到了老师发试卷,好巧不巧,监考老师正是班主任朱老师。≥﹏≤  朱老师当时还挺关切的问,“温繁同学,是不是考前压力太大了,没休息好啊……”  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朱老师,“老师,我先做试卷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她花了四十分钟就做完了试卷,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考试结束。强行撑了几分钟,她就又睡得跟头猪一样了,直到下课铃响……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试卷已经提前到了朱老师手里,“温繁,既然你提前做完了试卷,我就提前收走了……”  她茫然间,依稀听到周围同学们的哄笑声。她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教室里已经只剩下三四个同学了,她准备收拾文具走人。周宁弦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知道你的试卷被三个监考老师轮番观摩了多少次吗?”  温繁瞪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周一鹭笑了一下,“对啦,小繁,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有老师想叫醒你叫你再检查一下,结果宁弦一本正经地提议,“老师你可以帮她检查一下,至于她,大概指望不上……””。  日啊,周宁弦,你个坑货!  “大概老师们都认识你,纷纷赞同的点头,当即把你的试卷拿上讲台轮番观摩。”  “原来你当时在笑这个啊。”温繁若有所悟。  “周宁弦这个坑货,自己做完了试卷没事干,就来坑我……”温繁说起还有些不自查的咬牙切齿。  看着温繁的反应,周一鹭弯了弯眉毛,“宁弦那个时候似乎总是喜欢逗你,乐此不疲。”  “没有吧,我的性子一向有些清冷。”  喜欢逗她是真,乐此不疲大概是假。不过,“学姐找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叙旧吧。”  她们除了周宁弦,就没什么旧可叙了。  周一鹭笑了一下,“听宁弦说你很擅长绘画,我工作室的美术编辑最近请产假了,就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可以指导我一下。很惭愧,我虽是搞设计的,在美术方面却天赋不足……”  “学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大学也没有学美术专业,只是业务的了解了一些,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漫画和专业的美术编辑差距很大的,她也不算说谎吧,可怎么有些莫名的心虚呢。  周一鹭好像知道她要这么说一样,“小繁,如果你有空来我的工作室看一看再做决定好吗?”  她都这样说了,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好!”    **    她和周一鹭交谈也还算愉快,她和周一鹭也还算投缘,可她还是想问一句,“周宁弦,我就不能一次性见完你家家长吗?”  周宁弦收到她的消息时刚和方醒确定好项目上的细节,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这样气急败坏的来质问他。  当然不能!  她要是知道是他故意让二姐去见她的,估计会气得跳脚吧!  二姐和温繁一定会相谈甚欢,初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还没办法直接去温繁那里刷存在感,只好拜托二姐去温繁那里多替他找一下存在感了。  周宁弦:“?”  温繁:“……学姐今天来找我了。”  周宁弦:“二姐?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两家人见面。”  温繁:“……嗯!”    “呦呦呦,周大少爷,你这双眼含情的样子一定是收到我们温繁同学的信息了吧。”方醒揶揄他。  周宁弦放下手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还来打扰我。”  “呵!你这不已经完事了吗?”  是啊,如果不是二姐去见了她,今天估计也不会收到她的消息。  “宁弦,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和温繁怎么看都不像一起念过初中的人,高中的时候你俩可是比普通同学还普通啊。”方醒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周宁弦拧了拧眉,“你们……都不了解她。”  方醒:“算了,我不问了。”  ……说了等于没说。    方醒离开后,他突然想起,她曾经也说过,“周宁弦,他们都说我们一点儿也不像同窗六年过。”  “谁说的?”  “……高中的同学啊。”  他记得他当时回答她的是,“他们都不了解我们。”  温繁却说,“是吗,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  隔着地域和时差,他当时没能体会到她说这句话时的无奈和哀伤,为此,年少轻狂的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闭了闭眼,已经错过一次了,周宁弦,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行差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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