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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逼亲与决绝

一下班,冷如烟就被哥哥冷如风堵在了公司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吧!居然被老哥抓个正着,这也太倒霉了吧。  “来接你回家。”冷如风说。打了无数个电话,这丫头都置之不理,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啊!”冷如烟谄媚地笑着说。  “打住,这招对我没用。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回家。”冷如风说。  “我是不是你亲妹子啊?”冷如烟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是啊,但我还是要带你回家。”冷如风不为所动。  “我不回去,除非你把我绑回去。”冷如烟见撒娇无效,干脆耍赖。  “老妈说了,你乖乖回去最好。如果不乖乖地回去,就让我绑你回去。”老妈已经下死命令了,自家妹子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哥,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这么对我?”见撒娇和耍赖都无用,冷如烟急了,她不想回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老妈一定让她回家的原因。  “老妈说了,如果今天不能带你回家,我就一个月不能出去玩。”冷如风道出实情,他也不想逼迫自家妹子,但奈何他也被牵涉其中。  “你也太过分了,为了你的自由就出卖我的幸福。”冷如烟跳脚,哥哥真的是太坏了,她怎么这么倒霉!  “小妹,你也知道在我们家,老妈说的话就是权威,连老爸都不轻易反驳的,你就不要做垂死的挣扎了。”冷如风劝到。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可爱的妹妹跳入火坑吗?”冷如烟眨巴着大眼睛,试图打动哥哥。  “不过就是回家一趟,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冷如风拍了下她的脑袋,这死丫头,乱讲什么话,家里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  “哥,你明明知道老妈让我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冷如烟继续博取同情。  “好了,别啰嗦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绑你走?”冷如风决定不和冷如烟掰扯,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冷如烟可怜兮兮地说。  “没有。”冷如风回答。  “一丁点都没有?”冷如烟说。  “没有。”冷如风斩钉截铁地说。  “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再也不叫你哥哥了。”冷如烟生气地跺了跺脚,然后上车,“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  “我的车又没有惹你,别拿它出气啊。”冷如风笑着说。  “哼,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和你说话。”冷如烟闭上眼睛,看都不看哥哥一眼。  “妈,哥欺负我。”刚下车,还没有进门,冷如烟就大声告状。  冷妈妈走到门口,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臭丫头,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哥欺负我。”冷如烟再一次控诉。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只是奉老妈之命把你带回来,又没有打你骂你。”冷如风辩解,这个丫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太高了吧!  “就有,我说有就有。妈,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一点尊老爱幼的美德也没有。”冷如烟生气地瞪着冷如风,欺负她的人都是大坏蛋,哼哼。  冷如风无辜地摸摸鼻子,不再讲话,真相如何,老妈自然清楚。  冷妈妈弹了一下冷如烟的脑门,说:“你这个死丫头,还告你哥哥的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嘿嘿。那不是工作忙嘛!”冷如烟心虚一笑,赶紧转移话题:“老妈,你今天好漂亮啊,皮肤越来越好了。和你走出去,别人一定认为我们俩是姐妹。”  “少给我来这套,快去换衣服,等会我们出去吃饭。”冷妈妈不为所动,女儿的小心思她真是太了解了。  “妈,我不想去。”冷如烟说。  “不想去也得去。”冷妈妈板着脸说。每当母亲出现这个表情,就表示事情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你,你们真是太过分,太自私了,我讨厌你们。”冷如烟扔下这句话,噔噔噔地跑上楼,冲进自己房间。  冷妈妈愣在原地,她想到女儿会不满会抗拒,但没有想到女儿会说她过分,自私,她觉得很受伤。  冷如风安慰地抱了抱母亲,说:“我去和小妹谈谈。”  冷如风上楼,敲了敲房门,不等里面应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地板上一片凌乱,冷如烟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冷如风一把扯开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干什么啊?”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充满了委屈。  冷如风的心一下子软了,他在床边坐下来,说:“小妹,你知道老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相亲吗?当年那件事,老妈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到伤害。所以她希望能找一个成熟稳重,事业有成,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你。”  冷如烟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一年她读高三,这是花样年华,对爱情懵懵懂懂而又充满期待。临校的一个男生到她的学校参加篮球比赛,恰好看见了她,后来对她展开了追求。  每天早上在她家附近等她一起上学,下午在她校门口等她一起放学,风雨无阻。即使她从不和他说一句话,他也没有放弃。冷如烟渐渐有些动摇。  一个冬日的晚上,冷如烟跳舞忘记了时间,出校门时已经很晚了。远远只看见男孩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校门口,看到她出来,他似乎是放下了心,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那抹笑容仿佛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使她的心一阵阵悸动。年少时的爱情总是很纯粹,或许是因为他打球的姿势很帅,或许是他白衬衫上面的味道很好闻,也或许是因为他的笑容很灿烂。  那天晚上,他们俩第一次牵手走回家。  冷如烟的爱浓烈而真挚。她极尽所能地对他好,关心他;告诉他她的家庭,她的过去;和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可惜,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天晚上,冷如烟接到了男孩的电话,电话里,男孩似乎很痛苦,很无助。冷如烟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她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去找男孩,谁知道等待她的却是一场绑架。  男孩将冷如烟绑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如烟,对不起。”  冷如烟流着泪:“为什么?”  男孩不敢看她流泪的眼睛,他没有告诉她原因,只是不停地和她说对不起。  警察赶到了,带走了男孩。临走前,男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张开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冷如烟看得分明,他说:“如烟,我爱你,对不起。”  后来,冷如烟终于知道男孩绑架她的原因。他的父亲得了肌萎缩侧髓硬化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住院治疗都需要钱,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铤而走险。  冷如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站在她的角度,她该是恨他的,他摧毁了她的爱情,打破了她对于爱情美好的幻想。可是站在他的角度,她又觉得自己不该恨他,如果自己是他,也可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后来被冷如烟慢慢地淡忘了,并没有留下太大的阴影。只是从此之后,她在心里对异性竖起了一道高墙。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却让母亲一直愧疚到现在。而自己还说那么混账的话,她才是那个过分自私的人。  冷如风说:“老妈的意思也就是让你去看一看,如果看对眼了就相处试试,如果看不对眼,也不会勉强你。你没有必要这样抗拒。”  “哥,我……”伤害了最爱她,最为她着想的母亲,冷如烟后悔不已。  “好了,梳洗打扮一下,下楼和老妈道个歉,然后陪老妈一起去吃饭。”冷如风摸摸她的脑袋。  冷如烟梳洗完毕,精心地化了个淡妆,换上得体的衣服,下楼来到母亲身边。  尽管母亲化了妆,但还是掩盖不住眼角的皱纹。时间是那么的强大而无情,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下痕迹。  冷如烟的心里酸酸的:“妈,对不起,我错了。”  冷妈妈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没事,走吧。”  冷如烟全程乖巧地陪在母亲身边。该打招呼时打招呼,该微笑时微笑,该回答时回答,仪容姿态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她抽空打量了一下和她相亲的对象,对方大概一米八的样子,剑眉星目,温润有礼,脸上总是挂着笑,吃饭时一直很照顾她。据说毕业才两年,就已经是某公司的经理了。也算是年青有为了,难怪母亲会看上。  冷如烟补完妆从卫生间走出来,恍惚觉得前面一个背影很熟悉,她追上去想要确认,可是那个身影不知道进入了哪个包间,不见了。  ——————————  第二天,梅子墨来到上官海的公司面试,象征性地走了一下流程,就正式成为这个公司的一员了。  下班后,上官海来找梅子墨:“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很多东西都不懂。”梅子墨说。  “不着急,慢慢来。要不要去喝一杯?”上官海问。  “不了,我还有点事。”梅子墨拒绝了。他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叫夏听雨,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网名。两人约好晚上八点一起聊天。  梅子墨回到家打开电脑,边浏览新闻边等着夏听雨上线。  八点,夏听雨准时发过来消息:“在吗?”  “在的,等你好久了。”梅子墨回到。  “是吗?”夏听雨说。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不美丽。”梅子墨明显得感觉到夏听雨的兴致不高。  “哎,我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夏听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到。  “说来听听,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倒霉。”梅子墨说。  “我今天早上翘课了,因为有事来不及请假,结果被我们班主任撞上了,还让写一千字检讨。我以前都没有翘过课的,就这么一次!!!”夏听雨一连发了三个感叹号,她心里十分郁闷。  “嘿,是够倒霉的,你要不要去买张彩票?”梅子墨开玩笑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没有同情心啊?不理你了。”夏听雨说。  “别啊,别生气。”梅子墨连忙打字,生怕夏听雨真不理他了。  “哼!!!”夏听雨发了一连串不高兴的表情过来。  “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梅子墨说。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女子。”夏听雨说。  “那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啊?”梅子墨问到。  “帮我写检讨,我就原谅你。”夏听雨飞快地回到。  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好吧,谁让自己乱开玩笑,惹佳人生气了呢!  梅子墨花了半个多小时小时搞定了检讨,给她发了过去,后面还附带了一句:“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过了好久,还没有收到回复,梅子墨怏怏地准备下线。  “滴滴滴。”有消息进来了,梅子墨赶紧打开。  结果却是苏宛如:“子墨,我要结婚了。”下面还带了一张她的婚纱照。  照片中的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优美而圣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梅子墨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那几个字像一双手将他的心用力地揉着,戳着,鲜血淋漓。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悲哀,愤怒,难过,这些情绪快要将他淹没了,他犹如离开水的鱼,无法呼吸。  梅子墨想起了毕业那天,他满怀欣喜地带着项链去找苏宛如,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却看到她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他走近她,叫了她一声,她回头见是他,松开那个男人的手,对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奔驰轿车,疾驰而去。  没等梅子墨开口,苏宛如说:“子墨,我们分手吧。”  “什么?”梅子墨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  “分手吧。”苏宛如再一次说,她的眼睛里有挣扎,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  “为什么?因为那个男人?”梅子墨险些失控了。  “子墨,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歌手,现在机会就在我的眼前,我不能放弃。”苏宛如解释。  “为了所谓的梦想,你就选择出卖你自己?”梅子墨说。  “我的梦想远胜于一切。”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做了多少准备,付出了多少努力。现在梦想之门已经向她开启,她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诱惑。  “那,我们的爱情呢,算什么?”梅子墨问。  “对不起。”虽然她觉得自己追求梦想没有错,但伤害了这个爱她的男生却是不争的事实。  “宛如,你那么努力,那么优秀。就算只凭借自己也会成功的。”梅子墨试图说服苏宛如改变主意。  “可是这条路是最方便最快捷的,如果只靠自己,我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成功,甚至可能永远都实现不了梦想,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苏宛如低着头说。  “哪怕是以我们的爱情为代价?”梅子墨盯着苏宛如的眼睛,那双眼睛依旧美丽,却不再为他绽放光芒。  “是。”苏宛如抬头,和他对视:“我一定要这么做。”是在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  爱情的开始需要两个人同意,但分开却只需要一个人做出决定。梅子墨不再说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苏宛如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内心一片荒凉。感情是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啊!他曾幻想过她穿着婚纱笑靥如花地站在他身边,接受大家的祝福;他曾幻想过和她柴米油盐,每天一起迎接朝阳送走落日;他曾幻想过两人手牵手一起走到白头。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明明是盛夏,梅子墨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现在,她穿了婚纱,却不是为他。她得偿所愿,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而他,也该学会遗忘。  “滴滴滴。”思绪被打乱,他打开信息。  还是苏宛如的信息:“子墨,对不起。”所有人都爱说对不起,仿佛说了之后所有的恩怨都能一笔勾销,所有的伤害都能被抚平。可是这短短三个字,除了让说的人获得一些心里安慰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几天前,她站在梧桐树下,对他说“对不起。”现在,隔着电脑屏幕,隔着几千里距离,她又对他说“对不起。”短短几天,好像是过了几年那样漫长,一晃眼,一切都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  “并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梅子墨回到。  “子墨,我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没有办法放弃你的梦想,没有办法拒绝诱惑,却有办法放弃我们几年的感情,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梅子墨敲下这段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恭喜你,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谢谢。”打出这句话,梅子墨将她从好友栏里删除。  多少柔情抵不过权利,多少痴意敌不过金钱。人这一生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曾经海誓山盟皆成空,镜花水月终是梦,为何还有人不停地诉说诺言,还有人不住地期待爱情?  梅子墨给上官海发信息:“人为什么要找另一半?”  上官海说:“每个人都是一段弧,只有找到另一半才能圆满。”  “可是如果找到之后发现不是圆满,而是痛苦,那么寻找的意义又是什么?”梅子墨继续问。  “那就说明你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一段弧,你还要继续寻觅。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人,有的人只是你的过客,来去匆匆,有的人却会陪你一辈子。你要做的,就是遗忘离开的人,珍惜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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