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进来,卫建国并没有停下磨刀,头也没抬的问道:“秃子,有甚么消息?” 王大伟道:“顾良成不见了,你晓得吗?” 卫建国停下来,大拇指试了试刀刃,不屑道:“听说了,不过,别大惊小怪。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历来神出鬼没的,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 王大伟道:“我担心......” 卫建国笑了笑:“担心什么?难道他们还敢杀人?没有王法了!” 王大伟道:“现在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卫建国冷笑道:“那就让他们问问我手中的刀愿意不愿意!” 王大伟道:“我们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卫建国道:“我晓得了。” 王大伟从兜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根问道:“你要不要?” 卫建国摆摆手,埋头接着磨刀。 王大伟点燃香烟,说道:“实在不行,咱们还是找找陈福松吧,无论如何,我们对他都有恩,他该不会完全忘了吧。” 卫建国道:“以前,他把我当兄弟,我也认他这个兄弟,现在不是了,什么也不是了。他不会保护我们的,官官相护,他只会帮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我们算什么?他当他的派出所所长,我过我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我早和他讲过,不要插手拆迁的事儿,如果他也来逼我,那我只有用刀和他相见,我不怕他有枪。要我去找他说情,办不到,我死也不会去求他,他忘不忘本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当初大家帮助他,也没有图他什么,也没有希望他日后要报恩。秃子,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再提,我和你翻脸。” 王大伟道:“好,好,我不提,不提。” 江北的天气干燥闷热,江面一丝风都没有,只有几条闪烁着昏暗灯光的游船,夜寂静而又漆黑。 派出所宿舍看了一会书,陈福松关灯躺在床上。想给老婆石丽燕打个电话,问问女儿的情况。前些日子,女儿感冒发烧。拿起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老婆也许是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她经常这样。他不在家,她喜欢回娘家住。岳父是江北市公安局的前任副局长,在江北的环山下有幢别墅。老两口就石丽燕这么一个女儿,也希望她们经常回去看看。 也不知为什么,陈福松却很怕到那别墅里去。他曾想让岳父和现任公安副局长冯步伟说说,把自己调回市局去,哪怕是当个普通警察也可以,他实在不想在湖湾区派出所待下去。 孰料岳父面无表情道:“你这个派出所长也来之不易,好好干几年,对以后发展有利,你去局里干什么?” 陈福松说:“您知道我家就在湖湾区,街坊们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就是一起长大的,工作不好开展。在很多事情上无法面对,总觉得对不住他们。” 岳父冷冷地说:“没出息!”然后就不理他了。 陈福松十分无奈,就连老婆石丽燕也不理解,有时甚至冷嘲热讽,他真后悔和她结婚。 躺着看天花板想了会,他又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从墙上拿下枪别在腰里,拿着手电出了宿舍门。站在大院里,他听到了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一定是弟弟陪着冯步伟几个人在打麻将。他突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姜维,是老中医姜中良的儿子。早些年在上海混,也不知靠什么发了财。前两年回江北,愣是入股了中医院。现在又捣鼓房地产,海湾区的房子就是他开发转包的。陈福松和弟弟陈福柏从小失去了父母,是左邻右舍的百家饭把他养大,还供他上了警官大学。按理说,姜维家对他也有恩,年少时得过一次大病,差点一命归西,是姜中良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可是,他对姜维一直没有好感,就像对史文强一样。 说心里话,他还是担心卫建国那三个钉子户的安危。恰恰是这三户人家,是他恩人里的重中之重。陈福松不可能忘记他们曾经给过的救济和温暖。他出了大院的门,朝街上走去。一条狗跟在后面。回转身,用手电照了照。黄狗吐着舌头,朝他摇着尾巴。陈福松认出是卫建国家养的那条狗,继续往前走。 临江路的街上没有路灯,原来有的,开始拆迁就没有了,据说等建设好之后会有。陈福松站在顾良成的房前,心里突然特别难过。他从警官大学毕业后,很少回来。要不是上面派他到海湾区派出所当所长,也不会想回到这个地方。怕看到那么多人的眼睛,他没有能力改变他们的生活,没有能力报恩,选择逃避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他诚惶诚恐地来上任,不知如何面对小区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待下来。很奇怪的是,他上任后很少有人来找。大家都用陌生的目光看他,仿佛和他从来没有什么关系,这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陈福松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决定拆迁前的一个星期晚上,他来到姜中良家门口,想和恩人谈谈。但姜中良却没有让他进屋,两个人隔着门说话。 姜中良淡淡的问道:“你来干甚么?” 陈福松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姜中良道:“有什么好说的。” 陈福松道:“很多话想和你说。” 姜中良道:“烂在肚子里吧,不说的好。” 陈福松道:“我觉得对不起你们,想起过去的事情,特别愧疚。” 姜中良道:“不要想过去,我们都忘了,你想它干嘛,忘了吧。你现在是公家人,做的公家事,你放心,我们不会找你麻烦,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这样对你好。” 陈福松的眼睛湿润,默默离开。 如今姜中良在哪?顾良成又在哪? 他不相信顾良成会失踪,觉得会在某个清晨,顾良成会咧着大嘴,像儿时那样,嘿嘿的笑着,回来。 大黄狗走过来,舔他垂下的手。陈福松摸了摸它的头,说:“大黄,回家去。”狗摇摇尾巴,跑了。 陈福松继续沿着江边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手机响了。他忙接通放在耳朵上,就听一个男人吼叫道:“江北市到底有没有王法了,啊!趁人不在家,连夜把人的房子拆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到底是为谁服务的,啊!”他听不出是谁的声音,用平和的口吻道:“你先别发火,是谁的房子被拆了?” 对方说:“还能是谁的,顾良成的啊!” 陈福松浑身颤动一下,说:“我过去看看。”他匆匆地回转派出所,带上值班民警开车赶过去。 现场已围满了人,居民在七嘴八舌在议论着。见陈福松走过来,都不说话了。 废墟惨不忍睹,破砖烂瓦、旧衣服脏席子、破碎的盆盆罐罐等混杂在一起,看着就心酸。更可怕的是,不久前还摇尾巴的黄狗,此时倒在废墟旁的血泊中,显然是被人打死的。 陈福松无法掩饰内心复杂的情绪,阴沉着脸。开始调查取证,做笔录。等这一切结束,他安慰了居民几句,和值班民警,又回到单位 坐在办公室,点起一根烟。其实,从内心来讲,对于城市规划和拆迁,陈福松并不反对。有发展必有取舍,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但对于居民来说,那是一个温暖的家。中国人向来都比较恋家,何况生于斯、长于斯。说人性贪婪吧,可大部分人都能理解。而少数人是什么心思,还不是想多要些补偿款。 也不能怪拆迁户,怪只怪现在房价飞升太快。五年前的沿江住宅区,还五千一平,如今已经涨到两万多了。而补偿款却是按照实际使用面积估价计算的,所谓的估价,也不知怎么估算的,反正最后到居民手里,根本无法买到像原来那样的住房。本来商人就唯利是图,何况开发商。如果有背景靠山,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福松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拨通电话:“喂,睡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还没,正看电视呢。” 陈福柏道:“那能出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回道:“去哪里?” 江南酒店,一个丰韵女人缓缓的走到999房间,摁响门铃。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等下,就来。”少顷,房门打开。一个男人看了女人一样,拉进客房。 男人长出一口气问道:“你老公呢?” 女人枕在男人胳膊上,一只手抚摸着男人的胸毛轻声道:“他除了打麻将还能干什么?” 男人道:“做早餐三、四点就起床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女人道:“晚上又不开门,就早晨和中午,所以一般下午睡觉。” 男人道:“想我没?” 女人娇笑着摇头道:“不想。” 男人翻身将女人压在下面,用力一顶,说道:“想不想?” 女人咬唇哼了一声道:“就不。” 男人便不再说话,双手揉着女人胸脯,运动起来。 高辉、卫淑敏等人赶到黄山时,天已经黑了。 任杰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去玩。” 卫淑敏点头道:“不能去旅游区宾馆,宰人很厉害。去黄山市区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明天就回去了。” 高辉点头道:“典型的贤妻良母,会过日子,那听你们两口子的。” 卫淑敏脸泛红晕,嗔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说什么!” 方格格捂嘴笑道:“哟呵,害羞了?我老公说的不对么,难不成你俩是两头?” 段辉哈哈大笑,任杰也有些窘迫,忙打个圆场道:“行了、行了,别瞎扯淡了。赶紧开好房间去吃饭,从中午到现在,坐了四个小时车,又累又饿的。” 卫淑敏道:“格格,这还没怎么着了,就叫老公了?” 方格格一怔,抬起粉拳捶着她的肩膀道:“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玩意来。” 高辉打了一把方向,将车停好,回头道:“咋了,我就是她老公,不服气你也叫杰子老公。” 任杰脸上有点难堪,嘟囔着说:“草,我又碍你什么事了,怎么总拿我开涮。” 四个人开着玩笑进了宾馆,两个女孩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两个男人走进吧台开房。 服务员问道:“请问先生,开几间房?” 高辉道:“两间。” 任杰忙道:“三间。” 高辉悄声道:“你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那找去?” 任杰也压低声音道:“你个二货,我们刚认识,哪能这么干?” 高辉道:“听我的,等会不行再开一间。”说着,走向两个女孩:“你们俩的身份证。” 登记好房间,也没上去,大伙就厮跟着先出去吃饭。方格格挎着高辉的胳膊,身后跟着任杰和卫淑敏。 方格格贴耳问道:“我刚才见开了两间房,怎么住?” 高辉亲吻她一下红唇道:“你还看不出来嘛?那两个早就情愫暗生了,只是谁也不敢先捅破中间那层纸。待会咱们多劝点酒,等迷迷糊糊的,好事就成了。这叫酒壮怂人胆,嘿嘿。” 方格格晃着他的胳膊道:“就你鬼主意多。”说罢,回头去看闺蜜。 距离一步之遥,卫淑敏听的仔仔细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当作没听见。和任杰并肩跟在后面,低头偷偷瞅了他一眼。 任杰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毕业的,有什么打算?” 高辉在前面哈哈大笑道:“见面时都说了刚毕业,还问。你们俩都这么大了,怎么扭扭捏捏的?痛快点,不就那么点事吗。” 方格格道:“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赶紧挑破得了。等我们走了,后悔可来不及。 到旁边不远的一个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两瓶干红,便吃喝起来。 席间,方格格和高辉劝酒。虽然卫淑敏早知什么目的,也不拒绝。倒是任杰有点拘谨,推辞不喝。打开第二瓶,又倒了满满一杯。 方格格道:“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卫淑敏正要饮下,任杰左手抓住她举杯的玉腕,右手夺过来道:“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高辉一愣,笑道:“怜香惜玉?本性难移。” 卫淑敏也不挣扎,任凭他抓住自己的手腕,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嗫嚅道:“嗯。” 任杰仰脖一气喝完,说道:“你俩要喝,我陪你们。” 方格格看着痴傻一般的闺蜜,笑的娇喘吁吁的歪在高辉怀里,说道:“谁要你陪,陪好我的小敏敏就行了。” 吃好晚饭,回到宾馆,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 方格格故意落在后面,拥着闺蜜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卫淑敏看着远处的高辉和任杰,回道:“什么呀?” 方格格道:“只有两间房,你是和我住一起,还是和他?” 卫淑敏大学时就谈过恋爱,虽然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但对男女之事,早驾轻就熟。只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家,再怎么着也不能太随便。否则,会被人看不起的。她故作矜持道:“再开一间房,刚认识怎么能住在一起?” 看着喝的晕晕乎乎的闺蜜,方格格道:“明天就回去了,这是最后一晚上,你不后悔么?” 卫淑敏道:“后悔什么?如果他愿意可以先处处看。江北离滨海这么近,又不是见不到。” 说着已经走进宾馆,高辉和方格格相拥着至另一方房间内自寻乐趣。 卫淑敏本就不善酒力,经风一吹,顿觉昏昏然然,迷迷糊糊的。 任杰坐在椅子上玩电脑,见床上的女孩有些不适,忙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倒杯水给你?”说着,拿起矿泉水站起来递给她。 卫淑敏这时方寸已乱,反微微一笑,张开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看了他一下。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 任杰此时也是酒精泡胆,早把一颗心怦怦跳起,一刹那间血往上冲,喉咙涌动,趁势把她的手一扯。 卫淑敏已喝的浑身无力,怎经的住,早倒向他怀中。 任杰一把搂住,把矿泉水放在桌上,柔声道:“晕的厉害吗?要不要看医生?”却不经意间,自领口看到一对傲然而立的嫩白圆酥。也不待回答,只听得啧啧两声,挨着粉红嘴唇,亲吻起来。 卫淑敏浑身一颤,依在他怀中,迷离着美目,亦是舌蕾缠绕。 见她杏靥飞露,樱口含春,险些儿把任杰的魂儿勾掉。他一手抱住娇躯,一手却在胸前四面乱摩。 只撩扯的女孩娇喘微微,星眼惺松。两支修长的玉腿,在床上微微曲支。那双玉笋般的纤手,圈住男人的脖颈,把一个粉面桃腮,在脸颊上摩擦个不停。 任杰那里还站的住,把女孩平放在床上,一个饿虎扑食,直压下去。 卫淑敏嘤咛一声,早已被酒精乱了真性。如渴马奔泉,口枯饮浆。迎合奉承,任男人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