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史文强来到统计局大门外。　　少顷，杜慧慧从里面出来，看见跑过去搂住他的腰说：“阿强，这么准时呀”　　史文强亲亲她的额头，说道：“今天怎么样，工作累不？”　　杜慧慧道：“不累，买菜去。”在一起之后，在家里从不干活的她，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精挑细选些蔬菜，又买了块肉。回到家，男人看电视，女人做饭，这也许就是生活吧。　　吃饭时，杜慧慧道：“阿强，有件事和你商量。”　　史文强道：“你说。”　　杜慧慧似有点难以启齿，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粒，良久方道：“我怀孕了。”　　“啊？”史文强犹如当头棒喝，不敢相信。忙问道：“什么时候？”　　杜慧慧道：“星期一单位检查身体，医生告诉我的。”　　史文强慌了神：“同事知道吗？”　　杜慧慧摇摇头：“我那敢告诉别人，让爸妈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史文强长舒口气：“每次都有措施的，怎么会怀孕呢？你打算怎么办？要不等周末去做了。”他怕单位的人知道了，会笑话她。　　杜慧慧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可是，我想要这个孩子。”　　史文强沉思片刻，回道：“成，过两天去见你爸妈。”　　杜慧慧忽地站起来，走到背后，抱住他：“真的？你愿意娶我？”　　史文强抬头吻下她，说道：“当然，为什么不？”　　那天晚上醉酒之后，杜慧慧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交给他。第二天醒来看到床上的一片殷红，史文强才知这是她的第一次。他有种莫名的感动，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就目前社会来讲，处女比大熊猫还珍贵。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更不能做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杜慧慧高兴的在客厅里转圈，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这一刻，史文强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温馨。但很快，就眉头紧锁。　　杜慧慧发现了他的不快，趴在肩膀上娇声道：“怎么了嘛老公？”　　史文强叹声道：“宝贝儿，我现在事事无成，你爸妈肯定不会答应的。”　　杜慧慧笑道：“就因为这个呀，安啦，有我呢。”　　史文强听了并没有放心，他很明白目前的状况。做父母的，谁愿意让自己女儿嫁给个一无所有的人。爱情，只不过是物质充足下的产物。没有钱，别说爱情，连他妈亲情也没有。这不是悲观，是残酷而无奈的现实。　　杜慧慧却不这么想，身为一名公务员，月工资三、四千大洋，再加上各种补贴，两个人生活足够了，何况史文强不可能一辈子落魄。最至关紧要的是：房子现成，这为两个人减去最重的负担。所以，她的想法：如果父母不答应，就先偷领结婚证。等他功成名遂，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史文强帮忙收拾好，又赶紧趴在桌子上码字。怀孕的消息，给他造成莫大的压力。　　杜慧慧却不然，晚上特别亢奋。可能因听到男人的承诺，亦或将要做妈妈的喜悦。她不停的骚扰史文强，一会过去亲亲他，一会过去撒个娇。　　史文强那还能安静写作，女孩第五次又来撩扯，被他一把抱起，放在床上。　　杜慧慧等的就是这效果，她媚眼如丝，小脑袋摩擦着他宽厚的胸，微喘连连的哼唧着。当男人缓缓进入，她彻底湿润了。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自己亲生女儿，家长岂有不察之理。　　看着循规蹈矩的鬼精灵，近来常常借口陪同事夜不归宿。而从不碰的酸食，竟十分反常的吃个不亦乐乎。杜妈妈心知肚明，开始旁敲侧击。无奈女儿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她和老公商量之后，决定威迫利诱。　　“把你男友带回来吧，让我和你爸见见。”杜妈妈心平气和的，对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儿道。　　“啊？你们怎么会知道？”杜慧慧惊诧道。寻思：是我哪里露了马脚，还是同事打小报告？　　见唬来真相，杜妈妈也是一愣，含笑道：“蕊蕊都告诉我了，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果然是这个小蹄子多嘴，明天非掐死她不可。杜慧慧小心奕奕道：“我们俩刚认识不久，还没确定哩。”　　杜妈妈心里冷笑，死丫头还嘴硬。你是我女儿，一撅屁股就知你放什么屁。也并不揭穿，接着说道：“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还是领回来给我们看看。这样你俩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和你爸好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果然，毫无城府的杜慧慧，本就乱七八糟堆砌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她不擅谎言，试探道：“老妈，你想让我找什么样的人？”　　杜妈妈佯装不屑，看着电视道：“我的条件不高，只要你喜欢就行。”　　杜慧慧喜道：“真滴？他对我很好。”　　杜妈妈暗暗骂道：这就承认了？真没劲。我还没用大招咧。嘴上却说：“是么？那就让我们见见。可以的话，就随你们去了。”　　杜慧慧搂着妈妈的脖颈，发嗲道：“老妈真好，我明天就和他说。”　　杜妈妈并非反对女儿谈恋爱，而是怕她受骗。现在的人，不像她们那会儿。十几年前看对眼后，不进洞房不上床，就算离婚，也都守身如玉。学者和官商说这是封建糟粕，应该抵制和摒弃；但自己却四处踅摸年轻女子，乐此不彼的□□尝鲜。他们需要大量的接盘侠，才不遗余力的去教化所谓的老实人。谁愿意找个卑微下贱、拿身子都不当回事的人。如果人类和畜生一样，任意苟合，那几千年的文明进化，岂非白扯？一个随便的人，最终必然有个随便的结果。自己都不好好保护自己，还憧憬着让别人疼惜尊重，做梦了？所以，当和别人躺在廉价宾馆里巫山雨云时，就注定了是个不值钱的人。分手后还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对这种人只送四个字：自作自受。诚言：不能一概而论，但多数皆如此。　　八月十五，由杜慧慧出钱，两个人精心购买了些礼物，兴高采烈的到了杜家。　　看到史文强的相貌，杜妈妈和杜爸爸几乎默认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举杯畅饮，气氛还算融洽，　　饭毕，大伙又看了会电视，杜慧慧换衣洗澡，杜妈妈瞅一眼浴室门道：“你们俩去楼下转转。”借故支开老公与儿子。摆手道：“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史文强估料已到紧要关头，手足无措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双腿之间，惶恐道：“阿姨，您说。”　　杜妈妈道：“你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你爸妈是做什么的？房子是你的吗？”　　史文强身体有点发抖，回道：“自由撰稿人，父亲已经过世，上有一个姐姐，下又一个妹妹。老妈退休了，房子是老爸留给我的。”　　杜妈妈道：“你觉得合适吗？想过结婚没？就目前状况，结婚了怎么生活？”　　史文强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还好吧，结婚商量过，但没定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会努力......”　　杜妈妈打断他的话问道：“努力？慧慧说她怀孕了，告诉你了吗？”　　史文强茫然的点点头，回道：“我也是刚知道。”　　杜妈妈眉头紧蹙，追问道：“结婚都没钱，还能养得起孩子？你俩的事我也不反对，等你有个正式的工作再谈。你先劝慧慧，把孩子打掉。”　　史文强一阵难受，低声道：“阿姨，打胎很伤身体。我一定......”　　杜妈妈不容他说完，斥道：“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谁让你们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不打怎么办，我给你们养？你现在一分钱不挣，你妈妈就那点退休金，拿什么养孩子？就靠慧慧的工资，买尿布都不够，一家三口喝风吃土吗？我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如果你们两个真想在一起，就得让我和她爸爸放心。”　　史文强垂首不语，良久方道：“那我劝劝慧慧。”　　杜妈妈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就对了，等你们攒些钱，结婚了，再要孩子也不晚。”　　史文强也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能力作为筹码，去谈论婚事，更别提孩子了。虽然刚刚发表一篇短文，挣了两百块稿费。但对于组建家庭庞大的开支来讲，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但他毫不气馁，反激发出昂扬斗志。从此后更加努力，有时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大雪纷飞，已至年底。　　杜慧慧并未把孩子打掉，她舍不得。这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是执手白首的见证。每当史文强趴在她腹部上听胎跳，杜慧慧都洋溢出莫名的幸福。她抚摸着男人的头，看着他嘿嘿傻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多想此刻时光能够静止。把这温馨的一幕，永远冻结在简陋的房间内。　　史文强贴在她肚皮上说：“生个女孩，别像你。”　　杜慧慧轻语道：“为什么？”　　史文强道：“太傻，容易受伤。”　　杜慧慧笑道：“你也傻。”　　史文强侧头问道：“为什么？”　　杜慧慧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太憨，容易受骗。”　　史文强亲亲她的小手道：“我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　　一滴泪悄然顺着白皙的脸颊，绕过耳朵，坠落在枕巾上，杜慧慧笑说：“老公，就算沿街乞讨，我也会和你端着破碗，一起流浪。”　　史文强爬上来，轻轻亲去她的泪水。两个人发疯似地吻着，缠绕着。　　杜慧慧扭动着娇小的身躯，呓语般说道：“老公，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史文强边爱抚边唤道：“慧慧，我爱你，一生一世。”　　随着温柔的侵入，杜慧慧朱唇微启，如痴如醉，双腿紧紧夹住男人晃动的腰肢。　　“干嘛呢，怎么还不来？”史文强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天空阴沉沉的，又飘起了片片玉尘。　　五天前，杜慧慧接到老妈电话，要她回家住段时间，孰料这一走竟断了音讯。电话也打不通，问同事蕊蕊，回复说请假了，没来上班。　　“手机没电？抑或去旅游了？不可能啊，怎么着也得告诉我一声。”史文强想的头疼，也找不到理由。突然,他站起来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难不成......”　　接到电话，杜慧慧从单位出来。到史文强家里，对还在床上酣睡的男人耳语道：“老公，老妈要我回家一趟。你醒来吃点东西，钱放在桌子上。”　　史文强迷迷糊糊的说：“知道了，路上滑，注意安全。”　　杜慧慧应允着，亲了亲他的脸蛋。又掖掖被子，方锁上门离开。　　大老远就瞧见爸妈和哥哥正站在小区门口，往这边看。她快行几步，问道：“你们在这做什么，等我吗？”　　哥哥瞅了老妈一眼，上前搂住她。老妈道：“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杜慧慧一愣神，就被哥哥抱进车里。她挥动拳头去打哥哥，颤声道：“我不去、我不去，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老妈已从另一侧坐进来，‘啪’抬手就是一耳光。喝斥道：“你给我乖乖听话，不然这辈子也别想出家门。”抢过她的手机，扔到前座上。　　杜慧慧捂住发烫的脸，从懂事儿起，老妈再也没打过她，时隔十几年，这是第一次。　　杜爸爸也钻进车内，和老婆把女儿挟在中间。看着目光呆滞的女儿，他心疼的说：“宝贝儿，听你妈妈的话，这都是为你好。”　　‘哇’的一声，杜慧慧伏在膝盖上，泣不可仰。数名轰鸣后，汽车起步转向左边大路，尾部扬起一股白烟，驶往医院。　　杜妈妈曾在妇幼医院工作，事先就和同事兼闺蜜、产科主任商量好了。把慧慧不久前的体检单详查一遍，没发现问题。议定待人一到，马上手术。　　杜慧慧哭的头晕目眩，恍恍惚惚中被带进手术室，打上麻醉药，醒来时已躺在病床上。　　杜妈妈眼含热泪，问道：“你醒了宝贝儿。”　　杜慧慧气得浑身发抖，鼻子一酸。小脑袋扭过去，不去看她。　　杜妈妈叹口气，给女儿接着削苹果。　　被子里，杜慧慧伸手轻轻抚摸一下平平的肚子。心里痛苦的呐喊道：“没了、没了，我怎么给阿强交代啊？阿强，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对不起！”正因为满怀内疚和亏欠，她也没想起打电话，或根本不敢打，只怕史文强知道了无法接受。　　深夜，北京龙泉花园，除了雪花簌簌的飞舞，还有钢笔划在纸上沙沙的响声。　　史文强心里给自己加油：“努力，为了慧慧，为了我们的孩子！”　　门‘咯噔’一声，轻轻打开。　　一股冷气伴随着弱小的身体闯进来。杜慧慧站在书房外声泪俱下，唤了声：“阿强。”　　史文强正游走在小说的角色中，闻听茫然的转过头，只见女孩跌的鼻青脸肿、哆嗦着立在门口。他慌忙站起扑过去，一把搂住，吻着她冰冷的额头，连声问道：“慧慧，慧慧。”　　杜慧慧一头扎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哆嗦着说：“没了、没了，阿强，咱们的孩子没了。哇......”　　史文强稍一愣神，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别哭，没了就没，等结婚了再要。”他已猜到这几天发生的状况，一定是杜家爸妈逼自己的女儿打胎去。　　杜慧慧竭斯底里哭喊道：“已经六个月了，他们怎么那么狠心，我心痛、心痛，疼死我了。”　　看着怀里浑身颤抖的女孩，史文强心里一阵阵难受。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轻轻的拍打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过了一会，将女孩抱起放在床上，拉被子盖好，揉搓着她冰凉的小手和脸颊，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只要你好好的，孩子早晚会有的。听话，先养好身子。”　　杜慧慧渐渐平息下来，枕在男人的胸膛说道：“对不起阿强，是我太懦弱了，连孩子都保不住，你骂我吧。”　　史文强道：“傻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干嘛要骂你。”　　杜慧慧道：“我妈心太狠了，把我拉进医院......”　　史文强柔声道：“爸妈做的也没错，目前咱们确实养不起孩子。”　　杜慧慧仰起小脑袋，泪汪汪的说：“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　　史文强道：“宝贝儿，老妈也是怕孩子生下来，和咱们一起吃苦受罪，有情可原。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好。别记恨她。”　　杜慧慧闭上眼睛，小脑袋深深的埋进男人胸口。这个地方很安全，很舒服。无论受多大委屈、有多痛苦。只要在这躺一会，感觉就会烟消云散。　　杜妈妈并未食言，依旧允许女儿自由交往。　　春节已至，到处都是爆竹和孩童玩的摔炮声。史文强大年三十回一趟海淀，陪老妈过了个年。初三就一个人返回龙泉花园，埋头写作。　　杜慧慧早已见过史妈妈，本也想去，但怕老人知道打胎的事心情不好，所以就在电话里拜了个年。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史文强觉得，再这样下去，今年也没什么进展。于是，暂停创作，应聘进一个高档饭店做服务员，凭自己的专业和素养，很快就做到大堂经理。干到五一节时，谢绝老板的再三挽留，毅然辞职。杜慧慧又借些钱，计划开一家小火锅店。　　从装修材料到桌椅餐具，都是在旧货市场淘腾来的。起早贪黑折腾了大半个月，饭店终于开张了。　　但生意有些冷清，并没预料中那么红火，除去必要的开支，每月结余也所剩无几。　　史文强白天忙饭店生意，晚上继续码字。杜慧慧亦如此，一下班就到店里帮忙。两个人虽然累，但很快乐。　　闲暇时，杜妈妈便去饭店不远处观察。说实话，她有时竟也于心不忍。看着忙碌的女儿男友，多少有点歉意。　　然生活不是说你努力了就能变好，它与命运、机遇息息相关。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再多努力也徒劳无功。　　初始以为，凭得一腔热血，和持之以恒的意志，就可成功。但残酷的现实，只为有背景和财力的人准备机会。　　饭店在经过数月的起伏和挣扎，终以失败告终。　　而此时，史文强的创作却迎来丰收。　　国内一家著名女性杂志主编，偶然发现。此人的创作风格与众不同，内容不但新颖，且独辟蹊径，并能被大部读者接受。她力排众议，为他开设了刊首专栏。　　最高兴的不是史文强，而是杜慧慧。拿着一叠杂志社寄来的样刊，骄傲的对爸妈道：“看，阿强厉害吧。”　　杜妈妈没有说话，她早咨询过，现在的人不打电脑，就玩手机。内容除了明星、游戏，就是些猫呀狗的，要不就些什么色情庸俗的主播、吃货等等。看文学类作品的越来越少，收入更无法相提并论。她还是主张让女儿去劝男友找个合适的工作，怎么说他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这点应该不难。　　杜慧慧没想过要改变史文强的志向和嗜好，她认为如果非去改变，那他满腹的经纶就会被埋没，被铜臭味吞噬。她爱他的才华，爱他笔下的文字。　　可生活还要继续，过日子就得花钱，志向买不来油盐酱醋，才华当不了饭吃。　　史文强也明白，长久以往，别说要孩子，就连结婚也遥不可及。他怕耽误女孩的青春，怕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累。她家境好，人又漂亮贤淑、知书达理，该有个好的归宿。在经过痛苦的煎熬和折磨，决定和她分手。　　又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史文强买了些酒菜，坐在客厅忐忑不安的等着，等自己最爱的女人。　　‘哐当’一声，门关上，杜慧慧小跑着扑在他身上，笑盈盈道：“老公，我回来啦。”　　史文强赶紧把她拥在怀里，用自己滚烫的体温，去暖冻得瑟瑟发抖的弱小身子。含笑说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杜慧慧依偎在他胸前，撒娇道：“你喂我。”　　史文强左手抱住她，右手打开盖着的盘子，拿起筷子，夹来还冒热气的菜肴送到她嘴边。　　杜慧慧张开小嘴，抬头接住，边咀嚼边道：“你做的吗？”　　史文强点点头问：“好吃吗？”　　杜慧慧腮帮子鼓鼓的，吧唧着道：“嗯，还要。”　　史文强怜惜道：“慢点，嘴里的先吃完再说。”　　“嘻嘻。”杜慧慧笑着，用油腻的唇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史文强佯装嫌弃的说道：“傻瓜，脏不脏呀。”　　杜慧慧嘿嘿笑道：“就脏，你有本事别要我呀。”　　史文强心里‘咯噔’一下，泪水差点流出来。他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老公，明儿个是周末，我也喝点。”杜慧慧还未意识到。　　史文强又倒满一杯，回道：“好，今晚上咱们喝个痛快。”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一朵朵松花。十几瓶啤酒空空的、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老公，咱们睡吧。”杜慧慧媚眼朦胧，玉臂环住男人的脖颈。　　史文强抱起女孩，轻轻放在床上。　　杜慧慧水眸微启，喃喃道：“老公，爱爱。”　　史文强俯下身，吻着女孩的每一寸肌肤。心里阵阵酸楚，泪水滴在女孩嫩白的身子上。宝贝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杜慧慧如痴如醉，玉指在男人宽厚的脊背抚摸，当进入的一刹那，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幸福中颤抖。　　史文强给女孩盖好被子，他低头细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然后长叹口气，穿上衣服。　　到门口时，女孩已发出轻轻的鼾声。　　阳光融化了松花，透过窗户铺在被子上。　　杜慧慧揉揉惺忪的美目，唤道：“老公，老公。”不见回应，她懒洋洋的起床洗漱。完毕还不见人影，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又等很久，有点不耐烦了，嘀咕道：“怎么还不回来，去买早餐了吗？”便走到书桌前，自言自语道：“我看看昨晚上写的什么，有没有偷懒。”　　桌子正中，钢笔压了张纸条，上写几行字，像被水湿晕过。　　“慧慧，并未我不爱你，我怕不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怕耽误你绚丽的年华。两年来，我为了咱们的幸福，放弃过理想、也放弃过创作，但从未想过放弃你。可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做出痛彻心扉的决定。对不起，我走了，别难过，也别找我，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