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彪见势不妙，慌忙跑到姜维面前：“姜总，大事不好了。那个王大伟的老婆秀秀提一桶汽油，要自焚。” 陈福松闻听，拔腿就跑。 姜维跟着后面，恶狠狠道：“你他妈赶紧想办法把她弄下来！出了人命我弄死你！” 钱大彪连连应道说：“好，好，我这就去。” 陈福松仰头喊道：“王婶，你先下来，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孙秀秀泪似泉涌，咆哮道：“商量什么，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土匪，滚......” 陈福松鼻子一酸，说道：“婶子，你先下来，相信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孙秀秀嚎啕大哭道：“我家房子是大伟祖辈传下来的，凭什么你们想拆就拆？就给那么点钱，买房子还得几十万，我们俩就卖点水果，那来的钱啊！” 陈福松眼泪打转，劝道：“婶子，补偿款不够，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你这是干什么啊？再说，你想想悦悦，她刚上大学，你忍心撒手不管吗？” 提起女儿，孙秀秀哭道：“悦悦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陈福松道：“她没事，我这就叫她过来。” 姜维赶紧叫人架来王悦，说道：“孙秀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下来，不然的话，我对你女儿不客气。” 看到女儿，孙秀秀痛彻心扉，她站在墙头椎心饮泣，不知如何是好。 钱大彪派了两个保安，正站在推土机扬起的挖斗中等待机会。司机趁势一脚油门，铁臂向前延伸。保安举手一抓，正抓在她的后背衣服上，两个人牢牢攥紧，往后一拉。 孙秀秀遂不及防，汽油桶和打火机脱手而出，整个人骤然下坠，荡在空中。衣服被拽过头顶，露出只裹着乳罩的胸脯。她双手高举，腿脚乱踢。只听‘嘭’的一声，掉在废墟上。 大伙围着七嘴八舌的，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钱大彪走上前，抬腿就踢，边踢边骂道：“草泥马的，要死死远点。” 忽然，一个人跑过来跪在孙秀秀身侧，泣涕如雨道：“妹子，你咋这么傻了。” 孙秀秀睁开眼，用微弱目光看着他道：“顾大哥，没活路了。” 顾良成猛地站起，抢过旁边一名保安手里的铁管，发疯似的朝钱大彪打去，嘴里乱喊道：“一群畜生，都他妈是畜生，不活了，都别活了！” 钱大彪措手不及，脑袋被重重敲了一棒，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流。他抬手抹了一把，从腰里拔出匕首，骂道：“那老子成全你。” ‘噗’，锋利的刀尖攮进顾良成小腹，他痛呼一声，捂住肚子跄踉着往后退，血从他的手指缝汩汩往外冒。 钱大彪并未罢休，□□又捅过去。这所有情况皆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陈福松正蹲在孙秀秀身边，见状急忙起身挡在前面，又听‘噗’的一声，匕首扎在胸口。他痛苦的握住刀柄命令道：“把他抓起来。”话音未落，扑通倒在地上。 随行队员正欲上前围捕，姜维喝道：“跑！”保安们人多势众，护着钱大彪奔出小区，上车疾驰而去。 大伙面面相觑，良久，方有人喊道：“快打120！” 还没等拿出手机，急救车即呼啸而至。原来，刚孙秀秀被拉下墙时，已有人打过电话。 从车里下来两位护士和一名医生，到三个人跟前稍作检查处理，抬出一副担架，将陈福松放上推进救护车，又把顾良成和孙秀秀搀扶上去，拉着警报驶向医院。 王悦跟在后面飞跑着，呼喊着：“妈、妈......” 由x省纪委和公安厅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驻滨海市和江北市。 询问室里，冯守辉道：“案件的具体情况，是由滨海市局x队长曹丹经办的，至今我还没收到任何有关报告，所以不知怎么回事。” 调查组组长魏国贤道：“那史文强未经开庭而被判刑是什么回事？” 冯守辉道：“这个您要去问法院了，我不清楚。” 纪委副主任杜阳威，是副组长，他问道：“据说此案是由省厅里一位领导督办，你知道是谁吗？” 冯守辉摇摇头道：“没听说，许是谣传吧？” 魏国贤道：“好了，你出去吧，叫方海民进来。” 突然进驻的调查组，让王文龙如晴天霹雳。他刚跑到舅舅办公室，准备商议应对之策。 就听有人推门而入，拿出证件道：“方海民，你涉嫌与一宗刑事案件有关，请跟我们走，接受调查。” 看着舅舅被押出办公室，王文龙赶紧拿出手机：“曹队，怎么办？” 曹丹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怎么办？” 王文龙慌忙道：“我早上接到厅里熟人电话，说调查组要来，要咱们早做准备。我马上赶到局里，找舅舅商量，孰料还没等说，就闯进几个人把舅舅带走了。” 曹丹大吃一惊，思索片刻，问道：“你能确定是因其它问题，还是史文强的案子？” 王文龙斩钉截铁道：“能，熟人电话里说，就为他的案子。” 曹丹冷静的说道：“放心，这个案子证据确凿，翻不了。” 王文龙方舒口气，说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破绽没，别到时来不及补救。” 曹丹把手机放进口袋，刚准备再去监狱看看。窗外传来紧急刹车声，他往外一看，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办公楼。他嘴角一撇，心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四个人直接站在面前，亮出证件：“你叫曹丹，滨海市刑x队队长对么？” 曹丹点点头道：“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带头的那个道：“你涉嫌一宗刑事案件，请跟我们走。” 方海民忐忑不安的走进询问室，只见会议桌对面坐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他认识。一个是省纪委副主任杜阳威，一个是副厅长魏国贤，另一个是省厅纪委副书记邰午谦。 杜阳威指指椅子道：“坐下。” 方海民面无表情，坦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打招呼：“杜主任、魏厅长、邰午谦三位领导好。” 魏国贤笑了笑，说道：“以下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不得捏造事实。” 方海民颔首：“我明白，您请问。” 邰午谦看了看卷宗，抬头问道：“史文强的案子是由谁经办的？具体情况你可知道？又是如何未经开庭而判决的？还有，此案关联到省厅里的一位高管，你知道是谁吗？” 方海民咳了一声，回道：“案子是由队长曹丹经办的，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至于怎么没开庭就判决的，我不知道。而您提的那个什么省厅的高管，我更一无所知。” 曹丹如坐针毡，他明白，可定是有人把案子捅到省里去了，会是谁呢？周毅还是欧阳玉昆？抑或赵康？ 正苦苦思索，有人进来喊道：“曹丹，起立。” ...... 半个月后，滨海市局询问室。 杜阳威立身念道：“经两委一厅调查审理，史文强一案实属个别人挟私报复，造成冤假错案。所涉人员做如下处理: 一：滨海市原x局副局长方海民，男，1965 年9月9 日出生于江南省滨海市，大学文化。在任期间，与其妻多次收受王文龙、曹丹、莫少康（康乐□□老板，另行处理）、将得利（建筑商，另行处理）等人贿赂，为他人在违法项目中提供帮助。并纵容部属，滥用私刑，与王文龙勾结，制造伪证...... 据调查核算，方海民个人拥有财产合计9百万余元（含房产五套，黄金50 千克，美元9 万）...... 已构成渎职罪、失职罪、过失罪、受贿罪等。经X省委和X厅委研究决定，革职查办。但念其立案后，自知罪孽深重，态度十分谦恭。并主动承认过失，可酌情从轻处罚。 二：原滨海市刑X队长曹丹，收受贿赂，滥用私刑......是致使本案冤错的直接领导人。经调查取证后，移交滨海市人民法院，按律判处。 三：原X市副监狱长及审讯人员交由公安机关侦办，待查明后择日审判。 四：王文龙因犯......名下财产充公。 五：本案其余相关人员，另行处理。” ...... 经审理：史文强无罪释放。 高莹莹因□□、谋杀罪成立，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 吴春刚涉嫌蓄意杀人、组织□□、带有黑社会性质等罪名判处无期徒刑。 王文龙因恐吓、组织人员□□，贿赂和持有枪支等罪名判处十五年，缓期三年。 ...... 大年三十早上，欧阳若曦和父亲欧阳玉昆驱车赶到滨海市劳改场，接史文强出来。下车就看见周玉婷、宁平、莉莉等人也挤在一起翘首以盼。 “周阿姨。”欧阳若曦上前打招呼。 周玉婷尴尬的拉着她的双手道：“若曦，你爸怎么也来了？” 欧阳若曦笑道：“他不放心我。” 宁平、莉莉齐喊道：“嫂子。” 欧阳若曦羞涩的低下头，含糊的应了声。 周玉婷心里酸酸的，小声道：“你看看，这都成嫂子了。” 沉重的大铁门嘎吱一声，向两边缓缓移动。一个几近光头，目光呆滞的人出现在大门口。 “阿强！”欧阳若曦扑了上去。宁平和莉莉也跟在后面快步跑过去。 周玉婷刚抬起腿，见此情景，咬着薄薄的嘴唇，站在原地。 史文强笑了笑，搂住欧阳若曦的肩膀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么？” 宁平道：“嫂子因为你的事，差点找唐僧去。” 史文强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周玉婷，牵着欧阳若曦的手，走到跟前道：“婷婷，你来了。” 周玉婷佯装出一丝微笑，说道：“嗯，咱们走吧。” 正要上车，史文强道：“等会儿。”说着，一个人行至远处的轿车旁，低头道：“叔叔，谢谢您。” 欧阳玉昆面无表情道：“没事，我送若曦。出来就好，我先走了。”引擎启动，正要打方向，忽探出头道：“你打个电话给若曦她小姨，是她找的人。”一脚油门，开走了。 看着远去的汽车，史文强有点莫名其妙。 欧阳若曦喊道：“阿强，快来。” 周玉婷的保时捷车里，史文强问道：“若曦，你知道小姨找的谁吗？” 欧阳若曦诧异道：“你咋知道的？” 史文强道：“你爸刚告诉我的，是她找的人。” 欧阳若曦依偎他怀里，悄声细语的把两个人去找魏国贤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她头脑简单，史文强和周玉婷可不。听完欧阳若曦的叙述，两个人都觉意外，但又不能当面询问，便各想各的心事。 龙腾酒店，豪华包间里。 宁平立身，捧起满满红酒的高脚玻璃杯道：“强哥，您受苦了，小弟敬你一杯......”声音竟有些颤抖。 史文强摆手笑道：“阿平，今儿个又没外人，你客气什么，快坐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看着对面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莉莉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此时和以前迥然不同。她默默的端着酒杯，小嘬了一口。 周玉婷亦有同感，但她理解，在局子里待这么多天，就算是只刺猬，出来也和手心里的蚕蛹一般，温顺而平和。她微微一笑，言道：“阿强，我也敬你，恭喜你沉冤得雪，重见光明。” 史文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喝完说道：“婷婷，谢谢你。” 欧阳若曦走到史文强背后，搂着他的脖颈贴脸柔声道：“阿强，你少喝点。” 周玉婷急忙扭头看向另一边，抬手碰了碰鼻子。 史文强抬手拍拍欧阳若曦的脸蛋，忽问道：“娟姐呢？” 周玉婷深呼吸一口，转而微笑道：“她还在江北呢，晚上赶回来。” 江北市到处能听到爆竹和玩耍孩子的喊叫声，一片过节的景象。 四海宾馆，拆迁办公室。 赵娟娟坐在椅子上，夹了根女士香烟，吐个烟圈说道：“阿强刚出来，许有点不适应。这儿的事暂时别和他说，让他轻松几天。” 晏子路瞪大眼睛道：“强哥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咋不知道？” 卢虎也道：“赵总，您不是说他去安徽谈项目了么？” 赵娟娟叹气道：“事发突然，拆迁工程又不能放下，只好瞒着你们几个，所幸并无大碍。” 卫琪琪恍然大悟，像自言自语般道：“我说咧，大年三十都放假了，怎么强哥还不通知我们，原来出事了呀。” 赵娟娟从抽屉拿出一叠信封，指着说道：“子路，这是你们几个人的工资和奖金。家在外地的都走了，就剩你们几个了。一点心意，大伙回去过个好年，等开春赶紧过来，把收尾工程干完。” 卢虎瓮声瓮气道：“赵总，您什么时候回去？我反正回不回家都一样，想和您去看看强哥。” 卫琪琪附和道：“是呀，我也想见强哥。” 赵娟娟笑道：“那你们俩待会和我一起回去吧。子路和高涛呢？” 高涛靠着窗台说道：“我也想回家，可现在那还有票啊。” 晏子路道：“我前几天把票退了，不过，明天路上没人，想回家的话，到车站就能买上票。” 赵娟娟道：“这样吧，我弄两辆车，你俩开回去，快的话应该能赶上吃除夕团圆饭。” 高涛大喜，说道：“那太谢谢赵总了，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 大伙相互道别，各奔西东。 自打从省城回来，魏奉先总感觉哪里不对。老婆好像魂不守舍的，整天不是盯着电视发呆，就是傻傻的坐某个地方，一动不动。他炒好菜，摆好筷子，推开卧室门：“老婆，吃饭了。” 方媛媛靠着床头，直勾勾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魏奉先皱起眉头，又轻声道：“媛媛，该吃饭了。” 方媛媛这才哦的一声，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粉色棉拖鞋。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外走。 “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魏奉先心里嘀咕。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完中饭，收拾好之后。方媛媛就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 魏奉先走过搂住她的肩膀道：“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方媛媛摇摇头，摁着遥控器。 魏奉先亲亲老婆的额头道：“那你在家休息吧，我去买年货。”起身穿衣换鞋，‘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从魏国贤哪回来之后，方媛媛在欧阳家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早晨，收拾好正准备回江北，手机信息灯亮起，打开一看，上写道：工作组后天进驻滨海，我是组长。 欧阳若曦提着小姨的挎包问道：“谁呀？是小姨夫吗？” 方媛媛冷笑一声道：“不是，今儿个不走了。” 欧阳若曦高兴的说：“真的？那正好多陪我几天”自从史文强出事，她一个人根本睡不着，有小姨陪着，感觉好了许多。 当晚，龙腾酒店999套房内。 魏国贤搂住少妇的蛮腰道：“只要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怎么样，满意么？” 方媛媛垂首悄声道：“这样不好，万一奉先知道了，咱们俩还怎么做人？” 魏国贤瞅着怀里的娇声细语的美人，忍不住浑身发烫，他推到压上去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古代的帝王和自己的亲姐妹还有一腿呢，何况你我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说着，毛绒绒的大手就伸过去。 方媛媛表情麻木，不躲也不避，躺在床上漠然道：“你哪像长辈，简直是个畜生。” 魏国贤麻利得褪去她的衣服，眯眼打量着面前雪白的妙体，颤声道：“身材真好，我爱死你了。”说罢，弓身一挺。 方媛媛‘啊’了一声，闭上眼。任由肥胖的躯体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面前浮现出另一个男人。 魏国贤喘着粗气道：“我就是个畜生，我要让你知道畜生的厉害！”他疯狂的晃动着，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起身离开。 周玉婷站在门口问道：“阿强，晚上年夜饭你一个人？” 史文强道：“习惯了，怎么，你来陪我？” 听到这句话，郁闷了一整天的周玉婷方娇声道：“我去陪你，那你的小媳妇若曦怎么办？”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欧阳若曦闻听问道：“周阿姨，我在这，叫我干嘛？” 史文强呵呵笑道：“唉，这丫头。” 周玉婷嫣然一笑，说道：“等我电话，走了。”扭着圆挺的臀部姗姗而去。 欧阳若曦见众人都已走掉，双臂环着他的脖颈，抬起小脚道：“阿强，抱抱。” 史文强一个公主抱，把她搂在怀里，碰碰樱桃小嘴道：“丫头，你真傻。” 欧阳若曦哼道：“就你说我傻，别人都夸我聪明的很哩。不过，我愿意做你的傻丫头，一辈子。” 史文强道：“我送你回家，还是干嘛去？” 欧阳若曦抬手往上指了指，贴耳呢喃道：“阿强，楼上。” 史文强小声道：“大白天的，你害不害羞呀。”嘴里说着，抱着走进电梯。 到客房门口，欧阳若曦拿出磁卡，说道：“我昨天订的房，你好好洗个澡，先把浑身晦气冲走，然后再回家。” 史文强抬腿向后一蹬，把门踹锁上，直接将她抱浴室，奸笑道：“嘿嘿，那就一起洗。” 欧阳若曦晃动着修长的双腿道：“我才不要，你身上臭死了。”长靴应声落在地上，轻吐玉兰。 史文强含住她的舌蕾，贪婪的吻着。忽把她放在地上，转按在洗漱台上。 欧阳若曦一声嘤咛，胳膊肘支着身子。 梳妆镜里，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小脑袋如拨浪鼓般，被身后的男人贴身撞击。 方媛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但却不知里面播放的什么。她脑子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第五次响起，才放在耳边问道：“谁呀？” 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有时间吗？晚上我去找你。” 方媛媛的眼泪倏然而出，滴在耸起的衣服上。她颤声道：“你又要做什么？大过年的想害死我么？你别过来，我不想见你。” ‘嘀嘀嘀’电话挂断，盲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