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头正乐呵呵地做着美梦,忽然有一紫色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跑过,不大一会儿,后面四个甲士气喘吁吁地紧追不舍,其中的一人大声喊道:“崔将军有令,抓住洛阳刺史长孙瑾,赏黄金一千两。”
队头赶紧将做着的美梦打断,拦下追赶中的甲士问道:“这位兄弟,此话可当真,谁又是洛阳刺史长孙瑾?”
一个甲士努努嘴,喘着大气说道:“就前面穿紫色官服的那人,他就是洛阳刺史长孙瑾,李唐的三品大员,我看得清清楚楚,还不快追!抓到可是大功一件。”
甲士不断地喘着粗气,正要拔腿追赶,叛军的队头乐道:“哎,兄弟们,你们都累成这样了,要不我们帮你抓到,功劳平分怎么样?”
那甲士故意焦急地说道:“好说好说,先去把长孙瑾抓到再说,千万别把煮熟的鸭子弄飞了。”
队头开心地大叫:“放心吧,有我们在,长孙瑾就算长了八只脚也跑不掉。”在队头的示意下,副队头带了三个小队九个人,沿着长孙瑾逃跑的方向追踪。
黑暗中传来兵器激烈的撞击声,以及士卒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切又归于平静。队头纳闷地摸了摸脑袋,说道:“怎么回事了?我这十几个兄弟也该回来了吧。”
他正在迷糊之际,又有三个骑士急匆匆地冲过来,为首的是个手持长槊、笑嘻嘻的年轻英俊男子,他大声地问几人:“几位头领,有没有看到正在逃窜的洛阳刺史长孙瑾?”
甲士赶紧答话:“看到了,队头已经派人在追了。”
骑士又问:“人了?”
甲士摊开双手,耸耸肩:“看样子,估计是跑了吧。”
骑士骂道:“那可是一千两黄金,兄弟们一辈子都用不完,你们怎么能让他跑了?”骑士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夸张地刺激队头。
队头怒道:“别说了,我亲自带人追!”队头点了五个小队,共计十五人,骂骂咧咧地追过去。三名骑士和四名甲士悄悄地跟在后面,相距四百步的距离。
队头带着十五人追了有一千步,忽然闻到一阵一阵的血腥味,这是他们在战场上很熟悉的味道。队头忽感不妙,四处张望,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汪汪的鲜血,以及他们遗弃的兵器。
多年在战场征战的直觉,让队头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大呼一声:“快撤退!”
可惜他意识得太晚了,暗处的弓箭无情地射向他们,随着一声声地惨嚎声,他的兄弟接二连三地倒下。尽管队头已经恼羞成怒,他还是保持着成熟军人的冷静,迅速熄灭掉手上的火把,疾速趴在地上,待第一波攻击过后,利用夜色的掩护,带领剩下的五人往回撤。
跟在后面的甲士和骑士,见队头带着人退回来,便问道:“怎么样了?抓到长孙瑾没有?一千两黄金可不能独吞啊。”
队头没好气地骂道:“抓个鬼,独吞你个头!我们中招了,对方有埋伏,咦——你们怎么不急着追了?难道……”队头止住了他要说的话,他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被戳了个窟窿,行凶者正是那个笑嘻嘻的骑士。而他身后的士卒,也一个个地倒下。
长孙瑾从暗处现身,连连夸赞:“分而击之,好计策。”
乐凡捂嘴笑着说:“一群笨蛋,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龙清川笑道:“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是笨蛋了?只不过——绝色美人,洛阳高官、一千两黄金,在如此的诱惑下,世上又能有几个人把持得住?利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
长孙瑾也赞道:“龙少侠真有一套,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快!”
队头和副对头以及其他兄弟的消失,让剩余的叛军警惕起来,正当他们狐疑之际,三名骑士和四名甲士,押着穿紫色官服的长孙瑾归来。
叛军中有人问道:“我们对头和副对头了?”
为首的英俊骑士说道:“嗨,他们是走了桃花运了,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姑娘,估计正乐呵着了,哎,我跟你们说啊,那姑娘长得俊俏得很啊,就连宫中的杨贵妃都得给她提鞋……”
英俊骑士说着说着,那帮叛军嘴里又开始往下流哈喇子了。
有一个骑士从马背上拿下酒袋,问道:“兄弟们忙活了半天,要不要喝点酒解解乏?我这可是洛阳的杜康酒。”
长孙瑾骂道:“哼,你们也配!我们洛阳杜康酒,乃天下上等美酒,给你们这帮畜生喝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叛军中当即有几人说道:“什么配不配?我们喝,你这当官的喝,你们皇帝老儿喝,不都是变成尿撒出去嘛?老子还就不信邪了,非要尝尝你们洛阳的,啊,什么破杜康酒。”
叛军中有几人喝了几口,啧啧舌说道:“也不怎么样啊,普通的水酒而已,说得像仙酒似得?”
长孙瑾笑道:“不是我长孙瑾笑话你们,你们这帮人当中没一人懂我们中原的酒,这琼浆玉液到了你们嘴里,怎么成了普通水酒,果真是暴殄天物!”
面对长孙瑾的讥笑,叛军中的很多人不服气了,纷纷与长孙瑾对骂:“老子们走南闯北,什么名酒没有喝过,像浔阳酒、桑落酒、新丰酒……就是从来没喝过这杜康酒。”
这些叛军士卒摇头晃脑掰扯了半天,反正吹牛又不犯法。
还有人说道:“哪儿来的破酒?不但没喝过,听都没听过。”
长孙瑾哈哈大笑后,说道:“一群井底之蛙,要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要是有人能品尝出这酒的口味,我长孙瑾心甘情愿给他磕三个响头。”
叛军中所有的人都乐了,也许他们不在乎这酒有多好喝,但让李唐的刺史给他们磕响头,传出去以后可有得吹嘘了。
于是——仅仅一会会功夫,那酒袋里的酒,就被他们喝得底朝天,而且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这杜康酒表面上平平淡淡,实际上滋味很浓、后劲很足,甘醇清冽,芳香怡人,需要慢慢细饮,才能品尝出真正滋味。
至于这酒到底是什么口味,有人认为是番薯味,有人认为是荔枝味,还有人认为是杨梅味,总之,没有哪个人讲得出所以然,有个自作聪明的认为是百草味,还有人断定是百果味。
叛军七嘴八舌地说出他们的见解,均被长孙瑾一一否决。他们终于不耐烦了,逼着长孙瑾说出杜康酒的口味。
长孙瑾耐心地告诉他们,等到适当的时机一到,他们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
他们又好奇地反问,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机了?
长孙瑾微微一笑,告诉眼前这些叛军,等到他们倒下的时候!
终于,叛军的人逐渐倒下,他们仿佛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长孙瑾收起笑容,狠狠地说道,这酒是要他们命的曼陀罗和天仙子味。
曼陀罗,天仙子,在古代被用作麻醉剂,除了做为军用药材外,还被部分江湖人用作蒙汗药。
还有五、六个没有饮酒,脑子清醒的叛军大惊失色,他们已然明白中了对方几人的圈套,乐凡以及其余的侍卫从暗处走出,将剩余的几个叛军包围、俘虏。
在侍卫请示该如何处理叛军时,长孙瑾冷冰冰地说道:“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