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小院此时灯火通明,隐隐可听见一道满是怒火的训斥传出屋外,让来往的下人下意识的放低了脚步。
“废物,都是废物,府里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李氏胸口起伏,对着府医怒骂。
被骂的几位府医尽管年纪都不小,可面对侧福晋的训斥只能唯唯诺诺,一点儿不满都不敢有。
“你们都说精心照料,日日都来把脉,可今儿弘盼还是犯病了,难道你们这多府医连一个小孩子都照料不周,可见你们平日里都是搪塞应付!”骂完尤自不解气,狠狠砸了一盏茶杯。
几位府医相视一眼,满是苦涩。
他们也难啊。
这三阿哥本来在娘胎里就受了波折,导致生下来就有先天不足之症状,加之年纪又小,许多虎狼之药也不能用。他们也只能用些药性相对温和的补方巩固元气。
“侧福晋,这春季本就是病症频发的时节,就是身子健康的也避免不了。如今最紧要的是先给三阿哥退烧…”
“那退了没有?”李氏抬手打断,声音带着冷然:“你们几个在这磨磨蹭蹭半天,使了几个法子还未见效,本侧福晋告诉你们,若我的弘盼出了问题,你们都得陪葬…”
“额娘~”忽然,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响起。
李氏面色一变,忙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软榻躺着的弘盼耳烧脸热,浑身滚烫,即便盖上厚厚的棉被,还是打着哆嗦。
李氏心疼的直掉眼泪,蹲下身,轻柔哄道:“弘盼乖啊,额娘派人去请你阿玛过来了。”
“额娘,好难受啊,”弘盼小小的身子慢慢蠕动,清秀的眉心皱成一团。
李氏捂住嘴,转头看向秋玫,压低了声音:“去问问四爷怎么还没来。”
难道被那狐媚子缠着,绊住脚了?
种种难言的猜忌与焦虑在她内心交替,让她不安的心绪翻腾不已。
秋玫忙不迭点头,快步走出去。
收回忧思,瞧着还在争执不休的几位府医,李氏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
若非不信任福晋,她早就去正院通知福晋请太医了,又怎会允许这些碍眼的府医在这儿。
几位府医商量片刻后,又定下一张方子,让人去抓药。
年纪最大的王府医则走近床沿,替弘盼诊脉。
四爷匆匆进来时,府医刚刚诊完。
众人一惊,忙上前见礼。
四爷抬手阻止了:“王府医,三阿哥是何病?可严重?”
“回四爷,三阿哥乃是由于肝火旺盛,又气虚两亏,从而内生邪气,外感风寒引起的热毒之症,只是这热毒来的汹涌,因此有几分难治。”王府医抚了抚雪白的胡须,恭敬解释道。
四爷颔首,迈步至床边细细瞧了片刻。
见弘盼小脸红彤彤的,嘴唇也起了淡紫的唇皮,不由心疼的伸手摸了摸。
随即起身,从腰间解下玉牌递给苏培盛,沉声吩咐:“进宫将张院判请来,要快。”
李氏眼前一亮。
张院判她知道,最是精通儿科。
于是轻轻安慰起三阿哥:“弘盼别担心,你阿玛派人请太医了,太医来了就好了啊。”
弘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点了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