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爷目光灼灼,神色郑重。
姜晚晚也不卖关子,喝了小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治河官员是否廉洁,小吏是否齐心,暂且不说。我只说几点浅见。”
“第一,挑清江浦以下,历云梯关至海口一带地势低,容蓄江水,也是易决堤之所在,此处必须得加宽加高河堤。”
“第二,挑洪泽湖下流,水位太急,太喘,积水太过,可以在高家堰以西至清口引水河一道缓解。”
“第三,北起清口南到高邮州清水潭的运河段,多加水道,堵塞的要清理干净,方便通漕运。即便不能使其河道繁荣,收赋税,便是留下宽道,运泥沙,实木修建河道也是好的。”
一番治河简略娓娓道来。末了,姜晚晚总结:“总之,大方向是这样,其他修修剪剪需要群策群力。治河绝不是东拼西凑,那处决堤就堵那处,必须得以河治河,方才能一固永固。”
这些法子,姜晚晚可不是乱说。
这都是多年后治河总督靳辅所总结的经验。
在他之前黄河决堤,两岸百姓淹没无数,受灾人群更是无可计量。
即便后来靳辅已经治好了黄河,可那场大灾,终究是发生了。
而姜晚晚之所以献计。
固然是为了慢慢转型,给四爷留下映像,以待将来有机会干政,打压敌人。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几年后那场百姓大规模流离失所的悲剧。
她虽然自私,但不损利益前提下,还是愿意做善事的。
四爷自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听了她所说的法子后,就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有些复杂的喃喃自语:
“以河治河,以河治河…”
“爷?”姜晚晚眨了眨美眸:“可是我说的不对吗?”
不应该啊,只要按照这个法子,黄河定会慢慢平息。
这是历史检验过的啊?
四爷回过神,眸子满是叹息:“晚晚说的好啊,这都是你想的吗?”
朝堂衮衮诸公,竟不如一女子。
“我也是看的《治河通考》《河防一览》这些书琢磨的,其实明朝已经形成了较为清晰的治河策略,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反倒是每年如同本朝一样。”姜晚晚桃眉泛起点点疑惑。
“还能是为何?无非是贪官…”四爷莞尔,随即眼神一凝,脸色难看下来。
姜晚晚偷偷一笑。
傻眼了吧。
本朝还不是一样。
她就不信朝堂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会治河的。
无非是想与不想,值不值得的问题。
这其中不光是治河的难题,还牵扯了许多利益。
四爷一点就透,也明白了这其中道理,抬头瞧着小狐狸唇瓣一缕笑意,眉头紧紧拧着。
“怎么,爷这就吃饱了,想要砸锅了不成?”姜晚晚不以为杵,笑盈盈的挑衅。
今儿要是他敢发脾气,以后休想她出谋划策,再出一言,让他走弯路去吧。
“你想哪儿去了?爷只是在想有什么法子。”压下心思,四爷语气莫名。
“那我可不清楚。”姜晚晚摇头。
和他聊聊利弊没问题,要是再深些,那她成什么了?
她只是小妾,又不是幕僚谋士。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如今他可不敢再小瞧这狐狸了。
能说出那样一番话,岂是平常人。
姜晚晚娇嗔:“真的不知道嘛,爷再问,人家就要恼了。”
这男人还贪得无厌了。
只要治河完成,一个郡王是跑不了的。
这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