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谈话已经进入尾声,此时不过是查漏补缺,商谈细节。
“四爷,后一道折子要先晚前一道折子一天,留下足够多的余地,也不至于太迫切…”邬思道喝着茶补充。
四爷凤眸半阖,略微颔首:“这点爷自然明白。”
“田文镜,你明日动身启程,孟津、济源两地,发挥你的才能,沿途多了解些风土人情,民间消息,最后同爷在洛阳汇合。”
田文镜起身搭了个千,恭敬应喏。
四爷轻嗯一声,待要再嘱咐,余光暼见苏培盛进了门,便止了口。
“主子爷,苏万福…”苏培盛弯着腰近前,伏耳禀道。
四爷眉峰微拢,挥了挥手,起身轻叹:“左右已商量完,先就这样呗,爷还有事,散了吧。”
说完,不等两人行礼,自顾自的抬脚出了门。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邬先生…”田文镜悄悄挤了挤眼。
方才虽然苏培盛声音低,但他们可是听见了不少次。
隐隐约约什么“姜格格”“玉芙院”“发脾气”了。
“嗳,噤声。”邬思道摆手。
“您就不好奇吗?”田文镜小声问道。
想着自家主子那脾气性子,要是哄人,那该是多么有趣。
可惜啊,
他看不见,也不敢看。
邬思道笑撇他一眼,背着手出了门。
他好奇嘛?
他当然好奇。
同时也很高兴。
因他心里始终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四爷性子太冷。
他怕,
随着以后四爷地位越来越高,没有人敢直面他,即便明知是错事,也不敢有人去劝诫。
如今好了。
冷面皇子也有了弱点,有了牵挂。
这就等于一把刀有了刀鞘,不用担心这把刀太过锋利以至于伤人伤己。
另一边儿,玉芙院。
四爷负手刚进了门,远远就见姜晚晚立在廊沿下,单手掐腰,向这里看来。
四爷脚步便赶了几分,
等走近时,瞧见泛着嫣然笑意的小狐狸,四爷缓了口气。
“爷来啦?可忙完了?”姜晚晚挽着手绢,没行礼。
“你还知道爷在忙?真是愈发娇惯了。”四爷莞尔,伸手拉过她的雪白的柔荑握在手心,抬起凉眸,温声道:“爷派人去外面给你买的点心,让苏万福那狗奴才给你送来,怎么没要,嗯?”
心下对苏万福有些不悦。
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
“爷就是个骗子!”姜晚晚皱了皱鼻翼,轻声娇嗔。
“爷怎么了?”四爷很是诧异。
他什么时候骗过她?
姜晚晚眼尾上挑,倪了他一眼:“还不承认!您前儿个答应了我,要带我出府,可这都第四天了。偏偏今儿又派人送来外头买来的玩意儿,这不就是不想同我出府了?”
这毛病非得给他改过来不可。
她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见小狐狸气鼓鼓的,四爷眼角微翘,强忍笑意,拉着她往里走,又扶着她坐下,才道:“就为了这生气?”
“是,”她眨巴眼。被放鸽子而不生气的,她就不信有这种人。
“没良心的小东西。”四爷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爷若失言自会和你讲,又岂会派人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