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乃是将进酒三字。”
胤祥哈哈一笑,手掌一抚,将字抹平,调侃道:“姜大人学富五车,想必是会作诗的,人家诗仙李白斗酒诗百篇,天子呼他都不上船,何等洒脱。姜大人也会作诗却滴酒不沾,可不是可惜了?”
“十三爷说错了,姜大人明明喝了一杯,怎么说人家滴酒未沾呢?”年羹尧嘿然一笑。
胤祥一拍额头:“爷给忘了…”
“行了,都吃饭,明儿还要赶路。”四爷淡淡出声,抬眸瞧向神色未变的姜道选,道:“姜大人,别放心里去,十三他就是这么个性子。”
姜道选点头,笑说:“四爷言重了,这数月相处,十三爷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
胤祥闻言,隔空敬了他一杯酒。
姜道选的为人,很合他脾气。
他方才不过是凑趣,说着趣话。
谁知年羹尧突然接茬,才显得他这话有了歧义。
四爷颔首。
他知道属下心思。
可他将姜道选从浙江调入湖北,跟着他一起治河,本就存了提携、给他功劳的心思
因有了治河的政绩,推他进入六部才不会有阻力,就是抬旗也费不了什么大力气。
一顿饭用完,各自回了厢房休息。
期间四爷令苏培盛请了姜道选,将此次进京给他一家抬旗提前说了,并问他想要去六部或都察院、翰林院哪一处。
姜道选听了,即便他素来沉稳,也不由一愣。
回过神,他沉声道:“四爷,此次劳烦您将下官调入湖北平白得了一桩大功劳,下官心中已经很不安了,若再同您要官,以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好,还请四爷不要再费心,下官全凭万岁爷差遣,万万不敢私下信口。”
他一生行事只求问心无愧。
此次被四爷突然从嘉兴调进襄阳。
一开始,他还郑重无比,只望不辜负了四爷信任,不办砸了差事便好。
哪知,等他到时治河银两已筹措完成,剩下的不过是监工罢了。
换作别人,对这白捡的泼天功劳,定然是窃喜的很。
可他不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四爷沉眸望去,见他面色认真,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闪躲,便知这是真心话,并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违心之言。
一时,心里又欣慰,又叹。
欣慰的是,这样的人他今后才能放心重用、倚仗,也不怕他得了势就忘了本份。叹的是,这这样的官员,天下间必然还有许多,只因不与污浊官场同流合污,以致被打压,排挤,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官,出不了头。
暗自思索须臾,往后一靠,问他:“姜大人的为人爷是信得过,但我且问你,你是选择守身顾己做一个清官,还是愿意为民请命,为朝廷做事,做一个好官?”